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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多云的季节

1

一个月后,我和张亮的师傅都开始上二班,就是夜班。小白由于在装配,老白班,从来没有二班,他只能眼巴巴的羡慕我和张亮。白班是上午7点半到11点半,下午1点到下午5点。二班是下午4点半到厂、换衣服、交接,5点开始工作一直到12点,中间6点厂里管一顿晚饭,给你半个小时填饱肚子。不过二班管的轻松,晚上9点以后你要是不想干就可以下班,不干就不挣钱被。

我和张亮都喜欢上二班,早上可以随便睡,晚上上班吃点饭,坐在车间外的台阶上随便扯会皮,吹吹秋风,抽支烟,时间过的那是飞快,而且不用面对曹一血了,耗到9点我俩就跑了,有时8点也跑,要不回去找老徐,要不就和丛林林、吕钊他们一起跑到同辉网吧通宵。

同辉网吧在渭轴厂斜对面,过马路,斜行,100米就到了。这是我们进渭轴厂后新的据点,我们班的同学只要上网都会在这。学校时据点是“花蜘蛛”。

我们每次去同辉,不管什么时间都会碰到熟人。我们先是在网吧里转一圈,跟每个人打个招呼“哎,来啦。”“哎,玩什么那!”“哎,你也在这!”“哎呀,哈哈,来来坐我旁边。”然后再找个空机位坐下。

在这里上网有时会让我觉得不像是网吧,像是在“大烟馆”,我们都是彼此烟友。网吧里弥漫着多云一样的烟雾,长的奇形怪状的人不是坐在那里就是用腰部半躺在那里,吸着大烟,玩着网络游戏,拍打着,叫喊着,老板充10块钱会员,上一泡。

2

“起来。”

“啊?干什么?”昨天包宿,太困了,我就在师傅车床后面的长椅上睡着了,张亮过来把我拍醒。

我只睁了一只眼,坐了起来打了个哈切“怎么了?困死了。”

“徐一楠住院了,咱去看看啊!”

我一听老徐住院了,就赶紧问严不严重,张亮说他也不清楚。我赶紧起来换衣服,晚上7点半,我们出了厂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去了火车站附近的中心医院。

到了医院,进了病房,见老徐在床上坐着和李姨聊天,看样子没大事。李姨见我们来了赶紧让我们进来坐下。

和李姨交谈后,李姨说是没什么事,打几天吊针就好了。其实我们知道老徐得的应该不是小病,老徐上次住院后,就一直吃药,中药、西药、偏方、几乎就没停过。老徐之前说她的肝有病,但不传染。我搂着老徐脖子说:“就是传染怎么了,这样我们不就能天天在一个病房一起通宵打牌,累了就睡,醒了就继续干。”说完我们几个都笑起来。

李姨坐了一会说:“你们玩,别太晚。”就走了。我站起来在屋子里溜达。老徐住的是单间,房间里就两张病号床,往窗外望去是住院部的后院,那里有几棵高大的杨树,地上散落着满地的杨树叶。我转身在对面的床坐下,张亮正在给老徐剥橘子吃,你一块我一块的交替着往对方嘴里送。我看着张亮直接笑喷了,一头倒在床上。张亮的厚嘴唇正裹住橙色的橘瓣停在那看着我。他的发型前几天烫了个爆炸头,皮肤还黑,嘴唇还厚,还穿了个紫色的毛衣,那样子就像一个野人刚进入文明的社会,而老徐是福利健康社的大夫在给他喂食维生素。张亮咽下“维生素”看着倒在床上笑的快死掉的我,说我是不是精神病又犯了。我头扎进枕头里笑了半天,越想越想笑,他们还理解不了。

笑够了我转过头翻着窗台下的小柜看看有什么喝的。我先打开上层的抽屉,里面全是橘子,苹果和鸭梨。我又打开抽屉下面的柜门,里面有一塑料袋的香蕉,还有一袋纸抽。我看纸抽下面压着一个小册子,就给抽了出来。

这是一本叫《拍手健身治百病》的小册子。我坐在他俩对面的床上翻看着,挺有意思,每一页都有图画,旁边还配的文字。我认真的看着,张亮看我半天不动,也坐了过来。

“这什么东西!”我俩开始一起看。

5分钟后,老徐在对面用刚换的新手机拍我们。我和张亮坐在床上,我读册子,他来学,我读的很认真,他学的很夸张……。

拍手的方式有几种,(我认真的读着。)一、坐着拍,(他拍手。)二、站着拍,(张亮站起来拍手。)三、边走边拍,(在我面前来回,边走边拍。)四、原地踏步拍,(张亮晃着头,呆滞的表情,跺着脚,像个唐氏综合症病患。)五、跳着拍,(他嗷嗷直叫,边用力的拍手,边大跳着,跳的很高,爆炸头也跟着一起一落的扇着风。)

这时老徐在床上已经笑的不行了,几乎是前倾后仰,我和张亮配合的天衣无缝,《拍手健身治百病》果然名不虚传,等我俩演示完,感觉老徐已经完全康复了,一直在笑着,拿着手机,反复的播放着。

3

一周后老徐出院回家了,但还得打吊针,只不过是在家里打。早上诊所大夫来,给老徐扎上,然后把所有的吊针都摆放好,每打完一个再依次往上换就行。

由于这个月我和张亮都是夜班,每天早上我俩9点-10点就来到老徐家陪她。李姨早上给老徐安排好,等我们来了,就去三合园饭店搓麻将了。把老徐交给我们她放心,到中午就从三合园给我们订饭菜,几乎每天都是三个菜,要不就是两菜一汤。

中午吃完饭,我们就一起看VCD,等吊针打完,碟也看完了。老徐的吊针几乎都是张亮拔的,我也拔过几次,开始的几次都很紧张。张亮第一次给老徐拔吊针时也是小心翼翼的,他的手和嘴唇都在不停的颤抖,结果把老徐弄的很疼,说张亮能不能干净利索点,磨磨唧唧的。张亮也委屈,他也没拔过啊,还怕弄疼了她,站在那都快哭了。

半个月后我和张亮对拔吊针就都很熟练了,有时还抢着拔。每次我给老徐拔的时候,老徐就紧闭着眼,因为张亮没在身边,我才有机会一展身手。我总是先把胶带慢慢撕下,嘴里念叨着“针头在哪了,在这了,找到了,我拔了啊?我拔了啊?我真拔了啊?”老徐就会闭着眼睛大喊“你快点,张亮!张亮!”这时就会从厨房或厕所传来“怎么的啦,没事,等我出来整死他。”哈哈,然后我再按着针孔处,迅速的把针头拔出。有时也假装捏她的输液管,老徐就用脚踹我,让我滚远点。

输完液,看完VCD,我们就躺在床上聊天。我的右边是老徐,老徐的右边是张亮。我们什么都聊,聊最近还有什么好电影,一会下楼好租回来看。聊王小雨,王小雨前男友进去了,把人捅死了,判了“斩监候”。聊小白,有一次我和小白、张亮往老徐家并排走着,那天风很大,很冷,我们都眯着眼走,走到楼下的时候,一回头,哎,小白人呢,我低头再一看,小白坐在马葫芦的边缘,一条腿在马葫芦里,傻傻的看着我和张亮,我和张亮边笑着,边说小白你怎么了?边一人拉一只胳膊把他从马葫芦里拉上来。

我们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哈哈”的笑着,聊着,聊着,笑着,我们就睡着了。

4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到春节,老徐也不用打吊针了。下午我在家挂着一款叫“炮炮堂”的网络游戏。这时看见屏幕右下角的技校校友QQ群一直在闪着,索性就点开和他们瞎聊着。聊着聊着,我们班的某个同学在群里喊我的名字“孙冉…又不上班哈,被我逮到了,晚上包宿啊。”

我回了一个“滚,今晚不行,改天。”

过了一会一个网名叫“麦丽素少女”的ID加我好友,我看她申请的留言是“你叫孙冉?”我很奇怪,我不认识她,不过网名倒是有点意思,小时候最爱吃的就是“麦丽素”了,外面一层巧克力,里面是真空微孔的麦芽糊精,吃起来酥酥的,真是酸甜可口。想到这我吞了吞口水点了“通过”。

“孙冉?”她的头像跳动着。

“你认识我?”

“哦,不认识,听说过你。”

我开始好奇“听谁说过我?都听说我什么了?”

过了能有3、4分钟吧才发来一串字。“王小雨的同学是我的朋友,王萍喜欢你,你却天天打着大家一起玩的旗号,其实是追王小雨。”

我心想,她怎么知道的,这让我更好奇“你怎么知道的?你这都听谁说的?”

“你知道吗,当你不理王小雨也就彻底断了和王萍的联系,王萍也不是傻子,就和我朋友问了王小雨,那天晚上王小雨什么都说了,她们在一起哭了一晚上,你差点让她们闹掰了。”

我盯着屏幕,原来还有这么回事,不过我也委屈啊!我赶紧解释“请消消气麦丽素小姐,这个还真不能都怨我啊!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告诉王小雨喜欢的是她,根本不喜欢她那朋友,王小雨回信也说喜欢我,还说让我等她一个星期,我说好,结果没几天…。”我又把去庙会的那天的经过又讲了一遍。

她似乎犹豫了会“哦,我都不知道这事。就知道叫王萍的女生那时很伤心,很喜欢你,以为你看着碗里的,还惦记锅里的。看样子也不是,不过,没想到你还挺痴情的。”

“唉,感情这种事情,算了,我们还是不提这个吧。你叫什么?聊了这么多我连你名字还不知道呢。”我觉得没必要再提这些事情,我倒是对这个女生有了很强的好奇心。

“我叫章佳梦,你在哪上网?”

我一听,呀!知道这么个人。406班的,长的还可以,之前有注意过她,听说她朋友很多,社会人、混子、盲流、也认识不少,学校的时候也是个话题人物,几乎每次看见她都是一群苍蝇在围着她转,若不是她身边苍蝇那么多,我兴许早就跟她搭话了,现在正好送上门了,我也顺势看看她到底有什么过人的“味道”。

“我在家上网,你呢?”

“也在家了,你住哪,渭轴附近吗?”

“我家在渭轴轴承厂北门这,你呢?”

“我在渭轴后山这。”她说她家住渭轴后山,王小雨家也在那…怎么总能想到王小雨,我皱了下眉“咱们离的很近啊,没事找你啊,你电话多少?有男朋友吗?”我赶紧问道。

她回的也很快“好啊,131425XXX33,没有啊。”

我一听来劲头了,坐到沙发上拿起手机直接打了过去。刚响了一声,我又给挂了。我心想是不是太莽撞了,这样子是不是不太“矜持”,我还在想着,手中的电话响了,一看是她回的电话,我赶紧翻开盖子“喂?”

“喂?…哦,你好啊。”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麦丽素小姐,你好,你好,我是…,一直想认识你…哈哈,一样,一样,是啊,是啊。哈哈哈,哪里,哪里,是吗?哈哈哈。”我立刻觉得自己是一只苍蝇,开始煽动者翅膀,朝她飞去。

我们从学校聊到毕业,又从毕业聊到上班,再从上班聊到过年怎么过。

“过年一起出来玩啊?”我嘴角上扬,一条腿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行啊,到时候咱们电话联系。”听得出她也很高兴。

“就这么定了哈!”

“好啊,我要出门了,去我奶奶家。”

“好吧,到时候联系。”

“恩,拜拜。”

挂了电话,存上号码“麦丽素”。我开始回味着她的声音,想象着她的样子,过年就要见面了,我的另一个春天就要来了吗?哈哈!真想明天上班就去找她,她在五成品,做检查员。我又想象着她拿着游标卡尺,穿着宽大的工作服走在车间中的样子…

“你干的活,不行!”

“我干的活哪不行了?”

“这,这里,还有这里!”

啊哈哈,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我在干什么,还是等过年吧,反正也没几天。

“是这里吗?”我搂着她,头靠近她。

她用卡尺顶住我“你干嘛!”

我坐在沙发上陶醉着,傻笑着。

5

2005年2月8日,大年三十。我们从上技校开始每年的大年三十都在老徐家过,大概在晚上8点半左右,我们几个在爷爷奶奶家吃完晚饭或是在自己家吃完,就都到老徐家汇合,今年也一样,唯一不同的就是今年没有了王宏坤。后来我很后悔今年的年的三十没有在家和刘淑琴、孙国辉一起过,尽管刘淑琴说初三就又要去大连市附属二院住院了。

8点多吃完饭,从奶奶家出来往老徐家走,路上的行人很少,我穿着一身深黑色的牛仔套装,走在梧桐树下的人行道上。梧桐树上挂着的串灯发出黄色的光,一直延伸到远方。我把衣领竖起,手插在上衣兜里,放慢脚步抬头看着五颜六色的烟花在我的身旁升起、绽放、然后落下,有时它们会落到我的头上,有时也会迷住我的眼睛,每当迷住眼睛时我就得停下来猛劲的眨眼,好让眼泪流出来,轻轻的揉几下,再继续往前走。

到老徐家的时候,张亮已经来了,道了声阿姨好,便坐了下来。我们边吃东西,边喝酒,边看春晚。小白爷爷家离这很远,所以9点多他才到。人齐了我们便开始打麻将,玩5角钱的,过年吗,玩的大一点,平时都是玩2角5的。李姨从来不跟我们玩,她都玩5元10元的,说跟我们玩没意思,你们玩吧,她看电视。

小白打牌是最墨迹的,摸牌、打牌、收钱、给钱都慢的要死,最后他还输的最多,嗓门还大,比外面的鞭炮声还大。10点的时候,外面放的烟花达到了高潮。渭凌市的除夕夜放鞭炮的高潮就是在10点左右开始,一直持续到11点半的时候再慢慢结束,这期间你把电视开到最大声你也是什么都听不到。我不知道别的城市是什么样,渭凌市的年三十,放鞭炮讲究的就是3个字“稳,准,狠。”开玩笑的,是“大,大,大。”“声音大,体型大,烟花大。”记得小的时候,住在我家楼上的李叔叔,他晚上10点多的时候在楼下放了一个“礼花霸王”,结果放到一半的时候,礼花从底座爆炸了,把周围居民楼的玻璃几乎炸碎了一半。不过我家的没碎,但我那时还小,给我吓哭了,刘淑琴哄了我两个多小时才让我重新入睡。第二天正月初一,楼上李叔叔推着装着玻璃的三轮车,挨家挨户边道歉边装玻璃的情景仿佛还在眼前。不过我推测他放的礼花是假冒伪劣的,要不底座也不会炸掉,好在现在也不让老百姓买那么大的礼花了,真的太危险了,不过多买些一起放,效果还是一样的,毕竟我们要的就是“大,大,大。”

我们几个放下手中的麻将,拎着李姨准备好的鞭炮,和礼花,往楼下跑去,小白边下楼还边叫着“放鞭喽,放鞭喽。”

我们把礼花排成一排,烟花在烟头的点燃下,响彻夜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花瓣。我们仰望着天空,像一群五六岁的孩子,天真的看着天空的花瓣慢慢落下。我们蹦着、跳着、拿着烟花棒,边转着圈边跑着。

看着满天的烟花,我想到了王宏坤,想到了赵茜,赵茜会和阿坤在一起过年吗?我向阿坤家望去,看见灯是亮的,他在干嘛呢。又想起了王小雨,她又在干嘛,她最喜欢的前夫判了斩监侯,会在以泪洗面吗?我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安慰她,已经半年没联系了,我傻吗?我才不打呢,多掉价。我又想到了章佳梦,她现在漂亮吗?念书时的样子我都快忘了,只觉得她不丑,她现在又在干嘛呢?。

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到12点了,李姨把准备好的饺子和罐头拿了出来,我们便一起开动了。我一口半个桃,一口一个饺子,再来一大口啤酒。

零点时我们先是举起酒杯在中间碰了一下,一起喊了声“过年好,干。”喝完,再倒满一杯,又一口同声的“李姨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然后李姨跟往年一样,起身,走进客厅,拿出准备好的红包。我们笑着接过红包,赶紧揣到后屁股兜里。 接下来大家就开始忙着给亲戚、朋友打电话拜年 ,这时电话能打进来简直就是奇迹了。

半分钟过去后,手机开始在桌子上震动着,05年第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是谁?我拿起手机“麦丽素”是章佳梦,这让我没想到,赶紧翻开盖子。

“过年好,过年好。”互相问了过年好后,章佳梦问我明晚有没有空。

“有空,明天出来啊?”我迫不及待。

“那明天晚上给你打电话啊。”

“行啊,等你电话。”

刚要挂电话,我想起来现在已经过12点了,她说的“明晚”是今晚吧?我赶紧确定一下“等一下,你说的是初一晚上吧?”

“对啊。怎么啦?”

“没事,哈哈。”放下电话,我坐在电视机前边看着李谷一唱的《难忘今宵》边等待着今夜章佳梦版的“难忘今宵”。

6

2月9日,正月初一, 晚上7点左右吧,章佳梦来了电话。

“你在哪了?现在出来啊,还有俩个朋友和我一起来的。”

“在家了,你们在正茂浴池门口等我吧,我马上到。”

正茂浴池在家附近的十字路口道北。从我生下来就有这个浴池,从小我就在那洗澡,一直洗到长大,直到在渭轴技校的一个星期四,我遇到个变态老头,从那之后就再没去过。

“恩,好,我们正好在这附近了!你快点啊!” 章佳梦说的很急促,她正迎着风跟我通话。

“你那俩个朋友是女的?”我还在问这种白痴问题。

“对啊!”能听出她的不耐烦。

“哈哈,好的知道了,马上到。”挂了电话,我赶紧穿好衣服。就在我刚要出门时…突然感觉屁股有点堵,有点不对劲。我站在门口能有半分钟吧,想着要不要解决掉肠道里的垃圾,可真的不行了,有种打个喷嚏就能出来的感觉。真他妈不是时候,我赶紧解开裤带冲进厕所。

拉屎的时候我想着她们3个女的,就我自己一个老爷们,有点应付不过来,想了想还是问问张亮在干嘛。打电话时张亮也刚吃完饭,老徐去她姥姥家了,他晚上也没事。我就说了章佳梦的事,刚说到3个女的我有点应付不过来,张亮就直接打断我“停,停,别说了,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啊?你今晚也没事!”我用力的挤出了一截屎。

“操,这要是被徐一楠知道了,我就废了,不去。”虽然他这么说,但我相信张亮是想去的,而且也相信他真的担心老徐知道。“你他妈够不够意思,我自己真应付不来。”

“你找小白被,哈哈!”张亮还有心思开玩笑。

“放屁呢啊,咱俩配合天衣无缝,来不及了,我的幸福就靠你了,你他妈快点的,我现在去你家找你。”我赶紧挂了电话,转圈擦完屁股,边提裤子边往楼下跑。

正茂浴池的斜对面就是张亮家,我往张亮家小跑时,就远远的看见她们了,也一眼就认出了谁是章佳梦。这么冷的天,就她没缩着脖子乱动,直挺挺的站在那,她的手叉在上衣兜里,头发飞舞着看着我。我朝她们大喊着“再等我1分钟,马上!”跑进了张亮家的楼梯口。

他家是一楼,我一个大跳,上了台阶敲着门。张亮刚把门开个缝,我就把门整个拽开“你快点的吧,人在门口等着呢。”我边说着边把张亮往外拽。“等会,等等,操,我穿鞋。”

7

“你好,你好,这个是张亮,我哥们,从小一块长大的。”我拍着张亮肩膀,笑着看着章佳梦。

章佳梦,她没赵茜好看,也没王小雨可爱,长相其实一般,不过很讨人喜欢那种,她1.65的个子,黑黑的披肩长发搭在红色的外套上,时不时的向后面的黑夜飞舞着,露出一对娇小羞红的耳朵。

“你好,这个是雯雯,我朋友。”章佳梦开始介绍她的朋友。

这个雯雯,长的不好看,比章佳梦略高,1.70左右吧,挺爷们的感觉,和章佳梦以前是同学。

“这个是李爽!”

李爽站在雯雯旁边,长的倒是不难看,但就是太普通了,普通到第二天我就不记得她了。

我们在浴室门口寒暄了几句,那个雯雯说:“咱们去站前那个天马酒吧坐会吧,外面太冷了。”我一听酒吧?我都没去过酒吧,什么酒吧?火车站前有酒吧?我看了一眼张亮,他两眼发光,肯定也没去过,但“逼”还得装啊!

“行,那走吧。”我很淡定的说,毕竟大过年的几百块钱还是有的。

我们打了两辆出租车到了天马酒吧。

酒吧里乐队唱着舒缓的歌,灯光也很昏暗,我们要了几瓶“克罗纳”和一盘爆米花,便喝了起来。

喝了大概有5、6瓶吧,我和张亮都很兴奋,估计是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地方,我们发挥着平时120%的水平,和她们很快就熟悉起来。我们玩骰子,输了真心话大冒险,我想如果没有音乐的话,酒吧里就只剩我们的声音了。她们说我和张亮俩挺有意思的。我心想,净说些废话,怎么有意思?哪有意思?我们是猴子?我又想起了动物园里猴子,我讨厌猴子,怎么能想起猴子?我不再想,太麻烦。“你们也有意思,哈哈。呃!”我手托着下巴,打了一个嗝。我们又大笑起来,就跟吸毒了一样,见什么都开心,做什么动作都搞笑,一直到笑累了,一直到凌晨。

张亮上厕所时,我们迎来短暂的宁静。章佳梦腰板很直的坐在那,从来到现在,一直如此,我喜欢看她站有站样,坐有坐样,不像我,走到哪都是一滩烂泥。她把手伸向后面椅子上的衣服兜里,拿出了一包烟,点燃吸了一口,自言自语的说“今晚都不想回家了。”

我盯着她心想,还抽烟啊,一点都看不出来,还抽玉溪,我和张亮平时都是白红梅,过年也就抽抽10元钱的烟,她们真有钱,真能装逼。

她的朋友雯雯说:“别傻了,一会回去吧。”

章佳梦又吸了一口“不想回去。”

“你说真的啊!”雯雯惊讶的说。

“我今晚陪你吧。”我想都没想,不知道怎么说出去的。

“好啊,那今晚大家一起开房聊天吧。”章佳梦也没犹豫。

雯雯一看也劝不住了,再没多说什么。“那好吧,服务员…结账。”

多钱我忘了,好几百吧,雯雯没用我付钱,她抽“中华”。

等张亮拉完屎从卫生间回来,我们正往门口走,我让他快点,他问我上哪,我说回家。他赶紧穿上外套跟在我后面。凌晨的冬夜冷的刺骨,我们都缩着脖子站在道边等出租车,章佳梦还是那个“逼”样,感觉一点都不冷似的。我问她不冷吗,她说还行,我说她“你真抗冻。”她看我笑了一下,没搭理我。我觉得我又问了傻问题,这不废话吗,能不冷吗,我穿这么厚都冻的直哆嗦,尤其是牙“哒哒哒哒”的响个不停。张亮在旁边蹭了我一下,问我什么情况,不是回家吗。我告诉他,别问那么多,小心警察一会给你抓起来,他就没再问。不一会车来了,我们挤在一辆车里,去往下一个“乐园”。

8

从酒吧出来我们去了万家灯火宾馆,雯雯领我们去的。我和张亮就像两只小鸡崽跟在她们的后面。雯雯开了一间套房,房间很大,两张双人床和一张沙发,刚一进去章佳梦便一头倒在西边靠墙的床上要睡觉。

“别睡觉,要不我们来干什么了?”雯雯不爽的说。

可说完,章佳梦也没什么反映,估计已经睡着了。我和张亮便和雯雯还有李爽一起疯。我们拿着枕头在房间里乱打着,但没有电影里的羽毛乱飞,就是四个枕头互殴对方的脑袋。我们披头散发的乱跑着,不过我一有空档就瞅一眼床上的章佳梦,我觉得眼睛好热,身上也热,哪里都热,好在她们拿枕头打我,能让我分点心,没把枕头丢了直接扑向她。不过总有玩累的时候,雯雯和李爽喘着粗气要睡觉,我看着躺在床上的章佳梦,心跳的很快,我再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的大脑,当着她朋友面直接钻到了她的床上,钻进了她的被窝里。

我不敢想象当时要是她朋友揍我怎么办?骂我臭流氓怎么办?章佳梦一脚把我踹下去怎么办?好在这些都没有发生,谁都没有阻止我,我很自然的,像一对已经多年的老夫妻一样在她身边躺了下来。

我躺在床上眯着眼睛,看见张亮和李爽还在为了谁在沙发上睡争吵着。雯雯则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睡没睡我不知道,只能说张亮还是很忠心的,死活不和那个雯雯一个床,没着了她们的道。房间里的吊灯发出柔柔的光,我看着身边的章佳梦心跳的厉害“咚咚咚咚”我自己都听的很清楚。我开始试探着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摸上她的胸部,她的胸软软的,我觉得下体很疼,感觉要从里面炸开了,现在我的全身仿佛都在燃烧,我痛苦极了,这对一个18岁,正在青春期,并且精力旺盛的少年来说,是残酷的,是虐待,是煎熬!在有些个夜晚,我觉得自己是一座从地球诞生到现在都没有喷发过的火山。我想我要是年龄再大些,此刻一定会猝死过去的。如果不是屋子里还有别人,我真就,我不敢往下想。摸着摸着,我突然觉的她是不是醒着的,我这么干,没醒,除非是死了。我看着闭着双眼的章佳梦轻轻的说:“你醒了吗?”她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我吓坏了,瞬间就灭了“火”。她真的醒着的,我该怎么办?我手还插在她的内衣里,她正看着我,不过眼神很温柔,看不出有“杀”我的意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忘记了是谁打破了寂静,也许是张亮和李爽在挣沙发的欢笑声,我真的忘了。我把手从她衣服里抽了出来,伸向她的脖子,她也很配合,轻轻的抬起,让我的胳膊顺利的通过。我搂着她开始在被窝里聊天。她聊着以前的事,我聊着我的事。我们从小学聊到初中,又从初中聊到技校。我觉得她是我上辈子就认识的人,她说什么,做什么,躺在我怀里不管什么姿势我都觉得很舒服。如果把王小雨形容成“毒品”,那么章佳梦就是“开塞露”让我这个便秘很久的人,在这0.1秒里全部都排了出去,既刺激又舒畅。

被子的外面传来电视机里的说话声,我把白色的被子慢慢掀起,看张亮正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看电视《蓝色生死恋》,我真的服了他,我朝他竖起大拇指说了句:“你真行。”便把脑袋缩回去继续和章佳梦搂在一起聊着天。

我们一直聊到清晨,房间也渐渐亮了起来。看着身边的她,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感觉就像做梦一样,也觉得这0.1秒太快了,让我不舍得离开。

9

回到家里已经是早上7点了,爸妈还没起床,我得赶紧倒在床上睡会,一会还要去姥姥家。

我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这12个小时的事,一遍一遍像过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反复播放着。我觉得过了很久才睡着,也可能就没睡着,大约过了1个小时左右吧,我就被刘淑琴叫了起来。我蓬松成鸟窝的头发,耷拉着脑袋,半睁着眼,我觉的我要死了。我极不情愿的,穿衣服,吃了早饭,洗了把脸,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我发现刘淑琴现在下楼都喘的很厉害,明天她就要去大连住院,希望上天能保佑她慢慢好起来,我这样想着。

姥姥家的饭菜依然是那么丰盛和好吃。有鱼,有虾,有肉,还有酒。我和我妹碰着杯,孙国辉和大姨夫碰着杯,大姨和刘淑琴在聊天,姥姥在给我和我妹剥着虾。一家人围在一起吃着,喝着,有说有笑。

下午的时候,技校的同学找我去KTV唱歌,我找了个角落一躺,半眯个眼,看他们唱,看他们跳。张亮肯定是睡饱了,又蹦又跳,还喝着酒。老徐问我怎么了,一点精神头没有。

“昨晚和张亮包宿,一早上又去我姥姥家,没睡好。”

“你们俩真行,大过年的去网吧打游戏。”

我看着边唱边跳的张亮,我想着老徐要是知道他昨晚都干嘛了,能不能现在就一脚把他踹到KTV沙发的夹缝里。这时张亮笑嘻嘻的冲过来一屁股坐在我边上,贱次次的问我:“你俩怎么样了,现在什么情况?”我眯着眼,看着眼睛发光的张亮“早上回家就没联系。”

“她没给你发短信啊?”

“没有。”

“完了,我估计就是她喝多了,哈哈。”张亮边使劲的拍我胳膊边笑。

“你妈,给我滚!”我躲开他。

“你俩在干什么呢!”老徐的脑袋又凑了过来。

“没事,哈哈。”张亮夹着尾巴滚了。

听张亮这么说,我想想也对,也觉的就是她喝多了,算了,就当玩了,我也不吃亏,不想了。我起身点了一首张震岳的《自由》大声唱起来。

也许会恨你

我知道我的脾气不是很好

也许不一定

我知道我还是一样爱着你

打开一瓶红色的酒

看着金鱼游来游去

是否我们都想要自由

我没有关系

你可以假装没事离开这里

一切好安静

我只是想把情绪好好压抑

到底谁会先说再见

我知道我一定哭泣

走的时候记得说爱我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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