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溟濛,星光黯淡,方府大院中,方辰铜像一般挺立,周身翻腾着的淡淡青色玄光,在身躯外笼成一层壁垒,澎湃的玄气,发出着强劲的波动。
“破!”
方牧眼中精芒暴闪,如一头洪荒猛兽苏醒,握紧了拳头。一声怒喝,方牧脚踏流星,经脉中气血滚涌,“哧啦”发出着江河涌动般的巨响,灌输在右臂之上。
“形意拳,五行合炮三绝手!”
啪啪啪!
步似卷风,拳如雷箭。钻拳,力穿牛腹,劈拳,泰山压顶,崩拳,破空碾压,一连三拳击出,方牧拳如滚石,力破金钟,三两步腾跃之间,打在了方辰的护体玄光之上。
形意拳,劲猛无比,只见洋溢着青色光华,宛似铁壳般的护体玄光层,在拳劲的冲撞之下,竟然“咔嚓”破裂开来,裂痕迅速蔓延而开,最终玄光层完全破碎。而那方辰,更是脸白如蜡,胸口一阵剧痛,梗塞在喉咙的一口闷血,“噗”得便是喷了出来。
方辰整个人也似铜像般僵硬地倒地。
“这……这怎么可能……你这个小杂种,不可能打倒我……这是什么武学?炼骨期的废物怎么可能修炼武学?”
方辰眼瞳中弥漫着不可思议的神色,突然间眼珠一白,昏死过去。
“呼……好险……”方牧微微凝气,活动活动拳头。
其实,单论实力而言,九品血脉,又是气血期的方牧,根本无法与三品血脉的炼气士相抗衡,只是方辰太过傲慢自大,这才自食恶果,多少有些运气的成分。
“哼!活该!坏人……哥,你刚才打得是什么拳法?好像是一套气级的拳法,你的身子骨,能承受得住气级武学么?”方檀轻轻踢了方辰几脚,旋即便是满腹狐疑地问道。
“这……这个嘛……对了,哥哥还不是保护你心切,刚才跟发狂的蛮牛一样,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就把这小子给打倒了。”方牧满头大汗,很显然是编了一个蹩脚的谎话。
不过,方檀却是欣然接受了这个解释,亲了口方牧,而后捂着淤肿的伤口,委屈地道:“哥,我先去府库那里抹点药治伤,今晚你记得去看娘啊……”
方牧点点头,微笑着目送方檀三步两跳地离开,一边叮嘱道:“记得,偷偷地去,千万不要让娘看到你受伤!不要让她担心……”
“知道啦!”
房中,方牧盘膝入定,运转着周身的气血。
冥想之间,偶尔浮现在脑海的那扇青铜巨门,又是盘旋而出。
同时,他的气海中,仿佛是有着一把雷锁,静静地悬浮,自那雷锁中丝丝骇人的雷波,在肢骸间徐徐地流散。
这不禁让他想起了那座远史遗迹。
当初,遇到山体滑坡,从悬崖坠落,隐隐地便是看到山壁上,有着一扇古老的青铜巨门…
…
“莫非,这就是那座远史遗迹的真正奥秘?”
方牧沉心静气,感受着那把青铜雷锁,它仿佛是承载着远古洪荒之气,太上寂灭,万世荒芜,如同青铜铸成的山峰,扣在方牧背上。
汗水吧嗒、吧嗒地挤落下来,在这种关头,他变得极其冷静,冥想入定,尝试着去沟通青铜雷锁。
突然,大风呼啸而来,沉重的青铜气息钻入周身毛孔当中,使得方牧有种重金属中毒的错觉,身体似铁铸钢打一般,无比僵硬。
缓缓睁开眼,方牧吓了一大跳。
周围是一片莽莽虚无的黑暗空间,无边无际,探手触摸不到任何实质东西。黑暗空间中,唯有凄厉奔袭的狂风,还有着古老的青铜气息。
那般情形,就仿佛将他丢入一只在暗夜茫茫大海中颠簸的小舟上,恐惧而又无助。
方牧拍打着皮肤,直到细胞稍微活跃一些,气血再度发出江河咆哮的闷响之时,才松了口气。
作为一名探险家,方牧几乎是闯入过世界上所有的生命禁地,古墓荒冢,千丈地缝,万米深渊,可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单纯的黑暗世界。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没有半点曙光。这让他那颗冰封了的心,一时又躁动起来。
舒展舒展腰肢,方牧开始朝四面走动。
走了不知多久,依然无可触及,方牧索性放脚狂奔,但不出片刻,便听得“砰”的一声,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了墙壁之上。
头破血流,热血从前额滑落口中。
“真当了回窝囊的热血男儿啊……”
方牧破口大骂,一边抚摸着坚硬的墙壁。
墙壁是青铜雕铸,凸起着细密的棱纹,似乎镂刻着古老的神话,这让他想起了那扇青铜巨门。
“嘶……难道……”
刚刚有所领悟,方牧便发现自己好像是触动了什么禁制,一抹熹微的青色雷芒,自无垠虚空中播洒下来,越来越耀眼,最终将这片空间中的黑暗,全部驱尽。
顶着遮天蔽日的雷光,抬眼望去,方牧骇得险些瘫在地上。
面前,一座巍峨磅礴,恢弘雄壮的青铜神殿,擎天矗立。
神殿于晦绿当中,又隐露着淡淡金泽,广阔无边,高及千丈。在神殿顶层,第十九层,漫天的雷芒铺涌而下,仿佛那里就是万雷之源。
神殿每层的中央,都有着一扇青铜巨门,竖直贯下,彰显着恐怖色彩。而方牧所处的位置,正是第一扇青铜巨门跟前。
“远史遗迹……这就是那座远史遗迹……竟然以这种奇异的方式出现,真是别出心裁……话又说回来,这座神殿又是哪里来的?”
方牧一边呢喃,一边摸索,当他的掌心贴在青铜巨门当间的一串古奥符文上时,便见那些蝌蚪文开始一个个的剥落,钻入他的掌心当中,瞬间就掉了个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