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送炭

小美人鱼？的确，她的确是差点淹死在雨夜里的人鱼，这么说来莫至郁确实感觉这个小丫头像来自世外桃源里，不沾世事，却蒙尘落难的人鱼公主。

　　“师哥，不用不好意思啦，就当我什么都没看见。”凌澄见屏幕前发呆的师哥，怕他尴尬就这么一说。

　　“什么？你想看见什么？”莫至郁心想本来也没有什么，只是一个恬静的小女孩规规矩矩的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觉而已。

　　“哦？确实没什么，但我就是好奇是不是那个追你到天涯海角的漂亮学姐呢？还是你现在医院里的同事小姐姐？”说到这凌澄的八卦之火早已熊熊燃烧。

　　“臭小子，以后别问我要资料了，多费心思自己钻研去，免得有劲没处使。”莫至郁假意训斥道。

　　“唉？这你就心虚了不是？”师哥温和有礼从来不会训诫别人，更何况是对自己，这不是赤裸裸的心虚是什么？

　　“好吧，实话跟你说，你可能不信，今早我公园捡了一个病人，是昨晚从医院跑丢的。”莫至郁说的一五一十，唯独没有提及这个病人的性别。

　　一是怕凌澄继续八卦下去，二是怕别人误会自己借看病之名对一个昏迷的小姑娘动手动脚。当然那种猥琐心理自己是绝不可能有的，只是居心不良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莫至郁承认此刻的他很心虚。

　　“捡到病人，不送去医院干嘛？你不睡觉啦？一直亲自照顾他？”凌澄知道师哥热心又博爱，但就怕这捡来的病人出了什么事，让师哥担责任，毕竟这世上哑口无言的冤屈有的是。

　　“我没事，这孩子挺小的，昏迷的时候一直念叨着找哥哥，又不愿意去医院，再说他昨天就是在我的诊室里跑丢的，看的出来他特别抗拒在医院看病。”莫至郁不停的喝着咖啡提神，眼睛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嗯，好吧，总之你谨慎治疗吧，别叫他的家属讹上你。”凌澄叮嘱道。

　　“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怎么样今年寒假回来Y市吗？”莫至郁知道学弟一年四季都在外面兼职赚学费，还要给他吃人不吐骨头的舅妈一家供些生活费，很少回家。

　　“回啊，今年这个春节我已经盼了很久了，回来过年和我妹妹一起。”隔着屏幕都能看凌澄异常兴奋又急切的样子。

　　在莫至郁眼里凌澄就是寒门贵子，虽然现在说他是贵子还尚早，但他的勤奋和乐观是自己从未见识过的强大。凌澄悲惨童年的故事，还是自己毕业那年，被这个极其乐天派的学弟拉着喝酒，凌澄被酒精麻痹才吐出的心酸真言，莫至郁才知道这世间疾苦往往被掩埋在倔强乐观之下。

　　总而言之，莫至郁坚信凌澄将来的逆袭是必然，现在他的家门有多寒苦，未来他的前途就有多华贵。

　　“妹妹？没听你说你还有个妹妹呢？”莫至郁没记错的话那来醉酒时，凌澄说自己是孤儿。

　　“嗯！当然是我青梅竹马的妹妹啦，一起玩耍长大的邻家小妹妹。”说到这凌澄脸上又是难以言表的喜悦，说到妹妹这两个字时他的眼里星耀跃动。

　　是啊，凌澄和那个小哑巴姑娘的确是青梅竹马，虽然那时的陪伴永远隔着一道冰冷的墙，但这点点滴滴，风雨无阻的约定，心灵深处的玩耍，才是最高境界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嗯，不错不错，说不定以后是我的小弟妹。”莫至郁看得出这个妹妹特殊的重要性，就用凌澄调侃八卦的招数反攻回去。

　　“额……对了，去年我返校的路费，生活费，都转进你的账户了。再次感谢师哥的雪中送炭。”凌澄有丝丝害羞的转移了话题。

　　“都说了，不用还我了。你只管好好完成学业，不要把时间都浪费在兼职上，就当是还我十倍百倍的钱了。”莫至郁没想到自己拒收了无数次的微信转账后，凌澄竟不知从哪儿打听到他的银行账户，还是把钱打了回来。

　　那次的凌澄第一次没有拿乐观和假开心做城墙，而是灰头土脸，满眼暗淡的憔悴，带着骨折的小腿被舅妈从距医院五公里多的家里赶出来，他竟就那么拧着疼痛的骨头一口气走到了五公里开外的市医院，因为那家人把他搜刮的一毛不剩就哄了出来，连一元钱的公交车都搭不起。

　　等到了医院，再费力打听到莫至郁的办公室，那阳光无比，骄傲至上的大男孩儿结结巴巴的跟自己借钱。

　　“莫师哥，我，我，我返校没有路费你能借给我一些吗？回到学校我就可以兼职赚钱了，就第，第一时间还给你。”凌澄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大粒的汗珠。

　　“你这脚怎么回事？借钱发消息给我就行了，跑这么远做什么？”莫至郁看到窘迫的少年一脸狼狈，二话不说都没问他要借多少就转了两万过去。

　　“我干活扭伤了，我，我手机没电了，况且借钱得诚意些，我想过来给你立个字据。”凌澄尴尬的笑了。

　　“笨小子，我还能信不过你的为人？再说了干什么活能干成这样？你别告诉我你又跑去工地上搬砖了？”莫至郁听到这见外的话，拧着手指就在凌澄脑袋上敲了几下。还一改往日的碎碎念起来，他是真的对这个小师弟很偏爱，很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