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决定先去容易搞定的江如韵那边,只见穿着一身旗袍风韵犹存却心事重重地蹲在花圃旁。听张乐长说江如韵是上吊死的,故而江如韵颈脖上有一道血红色的勒痕,又因为她爱美在勒痕上添了条藤蔓。
那模样可怜又可怕。
宋五月抬脚上前,却撞进江如韵那意外惊恐的双眸,后者嘴唇颤抖着吐出二字,可那声音太小,几乎没人听见。
宋五月皱了皱眉,疑惑江如韵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自己,明明互不相识。于是歪头指了指自己问:“你认识我?”
“不认识。”江如韵下意识回答并垂了脑袋,收回目光。
三人纷纷觉着不对劲并目目相觑。与牛鬼蛇神待久了的边伯贤一下便能知道,江如韵害怕的只是与宋五月那张皮囊相似的那个女人。
于是,边伯贤抬手扶起江如韵邀她到一旁坐着聊聊往事。
江如韵不会拒绝如此风华正茂的男人,似乎她找回了多年前的那股自信,眉眼与方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斜倚着躺椅,红唇轻启,似乎她知道的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多:“说吧,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怕江如韵见到宋五月又开始害怕,她便躲在了朴灿烈身后,询问往事的任务自然也落在了朴灿烈的身上,他回忆起方才要解决的迷惑,而后开口:“你同陆文君时月之间的事,以及你后来选择尉迟正清的原因。”
江如韵瞧着宋五月若隐若现的身影,却很快瞥向左上方,良久,整理好思绪,她才缓缓倾诉她们的故事。
那年街边的梧桐生得极好,迎面吹的凉风应和着江如韵心里那股可以上学的愉悦。
进学院前江如韵从未想过自己会结识陆家那种大家的女儿甚至成了知己。刚见到陆文君,她就披着头发坐在窗边在阳光下捧着书阅读,一副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模样。
后来,陆文君除了看书,也喜欢上同江如韵在校园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就此也碰见了不少好看的人儿。
陆文君的竹马齐季同,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热血,嘴里还常常念叨着家国大事。曾留过洋的公子哥明元柏和书香门第的尉迟正清,前者总能穿得稀奇古怪正如他口中的时尚,后者总是背手望着梧桐六朝松,时不时能蹦出一两句诗句。
几近毕业那年秋初的梧桐树下几片落叶。一头凌厉的短发浑身上下都是叛逆气息的女孩突然撞进他们的世界——
“你们好,我是时月。”
在英国留过学的时月与明元柏的共同话题比她们女孩子之间的还要多,比如什么流派的艺术家。在江如韵眼里,他们之间就仿佛高贵的存在。
而陆文君时月之间的矛盾因明元柏愈演愈烈。
几人常常聚在晚会排练厅,只因齐季同是学生会的而刚好排练厅的钥匙归他管,故而那儿也成了他们几人平常聚会玩耍的首选地点。
临近毕业的周末,他们选择留校只为了玩游戏。明元柏提议拔河,尉迟提议投壶,两人目光交错似乎想用眼神证明自己的提议更好时,时月却善解人意地开口提议:“那我们就一个一个来呗,时间这么长,对吧?”
于是,以抽签的方式,明元柏时月尉迟正清一组,陆文君江如韵齐季同一组。实力不均,绳中的红结也顺势倒向了时月一方,江如韵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一组的陆文君松了手,时月也因站不稳而摔倒。却也因此得到了明元柏的关怀。
陆文君咬牙切齿众人都在关心时月的同时,尉迟正清明亮的双眸骤然黯淡下来。
因为这么一个意外,一开始的冲劲也消失了不少,明元柏却跟时月确立了关系,那甜蜜劲儿也是羡煞了旁人。尉迟是第一个离开排练厅的。
排练厅只剩下时月与陆文君时,去买水回来的江如韵正好撞见,时月那狠厉的眼神叫人不禁打颤,她弯着嘴角笑似毒药,而她嘴里吐出的言语更为劲爆——
“很气吗?了解到我当初的心情了吧?我的替身。”
不知是装作不知情还是真的不知道的陆文君在她眼里闪过一丝惊恐时就已经出卖她了,她靠着桌子防止自己被击垮,她一口否认却吐出自己的思绪:“你在说什么?我是很气,气明明认识他最长时间的是我,可他偏偏选了你。”
不言而喻,他就是明元柏。
透过门缝,只见时月抬起胳膊翻转手腕漫不经心地端详着她修长的手指,只听她缓缓叙述一个狸猫换太子的故事。
陆家的小姐原是个走哪儿就在哪儿搞破坏的小坏蛋,陆家的人无一不是把小坏蛋放在嘴边念着放在手心怀里疼着。可是有天,她那恶毒的姨娘将她送了出去,还找了个七八相似的人演了出落水失忆的戏码给那群老糊涂看,她的亲娘在那年离世。管家见陆家小姐可怜,便拿着自己的全部积蓄带着小姐改名换姓离开了南京。
本温和地讲着有些离谱的故事的时月突然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陆文君,咄咄逼人的意味极为明显:“陆家小坏蛋是我时月,而那只七八分相似的小狸猫就是你!陆文君。”
未等陆文君反应,时月一把捏住了陆文君的下巴并强迫她看着自己,时月再次启唇:“做了十几年的陆家大小姐感受如何?”
时月失笑,笑声甚至有些瘆人,片刻,她敛起笑意并松了手:“且让你再享受几日。属于我的,我会慢慢拿回来。”
不过几米距离,江如韵却清晰地感受到来自时月身上这些年的仇恨堆积而至的狠辣,她不知觉往后一退却也正好惊动了排练厅的二人。
江如韵咬了咬牙便笑着推门进去,只见浑身战栗的陆文君及稍敛狠厉如平常一般的时月,见状,江如韵故作不知情像往常那样的和事佬劝说着。
后来一切照旧直至毕业。
时月进了报社当上了记者,与明元柏的恋情如胶似漆。尉迟开始追求江如韵,原本喜欢江如韵的齐季同却开始履行与陆文君的娃娃亲。
自时月当上记者的第二天,一条震惊全南京的消息抨击所有人的感观,证据确凿,陆家的盛名一天之内跌入谷底。
时月重新当上了陆家小姐并掌握了陆家大大小小的权力,位同家主。陆家因当年的小坏蛋而名声鹊起。
后来的事情就如资料上所言。
而江如韵记不起是谁害死自己,只记得那天她约了明元柏。
听了江如韵口中的故事,宋五月倚着朴灿烈皱着眉头摩挲着下巴思考。她暂且只能知道,如今的事情是越来越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