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

长久住在带有异味的环境里的人，往往不会发现这股异味。但当他们远行归来，拉开趴满灰尘的门把手时，却会对屋内的恶臭感到难以忍受。这时有两种人，一种会把家里彻底打扫一遍，直到异味消除。

......

你不问问另一种吗?

......

另一种人，会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走进屋，一直忍到他感受不到异味为止。

首先，基调是灰色的，然后撒上密窒的黑色烟灰，对，一定要是烟灰，因为城市是烟的城市，各式各样的烟囱是唯一穿过云层的建筑，但你也可以看到许多低于云层的烟囱，它们曾经也是穿过云层的，但它们制造的浓厚的烟幕使得云层不断增大，上浮。低于云层的烟囱往往会被停用，因为烟雾无法突破那片被几百年所累积出来的，仿佛比螺丝钉还要紧密的灰色云层。就这样，不断有新的更高的烟囱拔地而起，谁也不知道它们是何时建成的，只是意识到的时候，它们便已经遍布了整个城市。

住在城市里的人都厌恶带有阳台的房子，灰色天空只会图添压抑，在城市里，抑郁就像感冒一样肆虐，每个人都用高礼帽和黑色纱巾遮住疲惫而麻木的表情，行色匆匆地在自己的道路上奔波。黑亮的石板路仿佛在百年间从未变过，无论是在迎接君士坦丁，迎接路易十六，还是迎接威廉三世，它都发出完全相同的空洞回响，昭示这座城市的死气沉沉。

在来往的人群中，只有1先生定定地站在原地，无视那些对他肩膀的碰撞，他的眼神不同于身边一个个空洞的幽灵，散发着一股对未知的兴奋很恐惧，他穿着一身灰色的亚麻质地西服，打棕色领带，瘦高个子，头发长长地打着卷，两道很深的法令纹从鼻翼闯入他的下巴，但却不显得凶像。

1先生两边高高耸起的房屋，使得窄小的街道显得更加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