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我要结婚了。”
金津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个向他鞠躬神色不安的人。
这时候自己该说些什么呢?
按理说应该是生气地埋怨吧。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他们陷入了无止境的沉默。
最后是金津先开的口。
“那你婚礼的时候一定叫上我啊。”他勉勉强强牵扯出一丝微笑。
楚辞大他一头，金津微微抬头看见正好可以看见他的脸。
五官和年少时没什么不同，只是感觉少了什么。
最后的最后，谁都没有说话。
回到家，金津缓缓坐在沙发上，从外套的内兜中掏出一张照片。
是年少的金津和楚辞。
他们从初中开始便是同学，高中开始发展成恋人。
高三学习压力太大，金津就经常和楚辞半夜骑摩托压街散心。
他们累了就停下摩托坐在马路边上，楚辞笑着卧倒嘴里还哼着“我好想你”的调调。
金津愣愣地看着楚辞的侧脸，那时候只觉得他真好看。
少年人太轻狂，眉宇之间也透露着几分张气。
金津就喜欢这样的楚辞。
那时候同性恋是受社会严重排斥，金津受到过同学的孤立，身边人的辱骂鄙夷，也被人泼过冷水。
这些他都自己默默地忍受了。
直到几个男同学在班会黑板上画了女装的金津，楚辞才发现这一切。
那一晚楚辞拎着棒子堵着那三个人打的鼻青脸肿，自然也受到了处分。
楚辞也只是笑着搂着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那么现在究竟是什么改变了呢?
也许是他父母亲戚这些年的强烈反对慢慢啃噬着楚辞的神经，磨平了他的棱角。
其实他也理解楚辞，金津在前年就因为楚辞和父母决裂了。
不是所有人为了爱情都可以奋不顾身的。
电话铃响了，金津看了看，是楚辞。
“明天你可以出来吗?”
“我不祈求你可以原谅我。”
“明天最后一次好吗?”
“求求你了。”
最后一次吗?太残忍了吧。
“好。”
楚辞约他去高中母校
这个承载着他们的青春和所有美好记忆的地方。
教学楼翻新了，操场也变成塑胶的了。
“改变好大。”楚辞有些感慨。
“是啊，都已经七年了。”
金津有些哑然。
自己和他在一起，已经七年了，而七年的爱恋，也就这么轻易破碎了。
两人回来的路上谁也没有说话，路过一家珠宝店。
“你要进去看看吗?毕竟要结婚了。”金津随口一问。
没想到楚辞直接拉着他走了进去。
服务员小姐看到他们很热情，一直跟在他们后面问东问西。
楚辞突然抬头问道。
“可以买两个配对的男戒吗?”
金津有些震惊，瞳孔微微扩大。
服务员小姐也有些尴尬，一时间没人出声。
金津回过神，对着服务员小姐不好意思地笑道。
“抱歉，别在意，他闹着玩的。”
最近临近情人节，珠宝店也在搞活动，门口立了一个长长的花拱门。
他们要出去时，楚辞突然拉住金津。
他紧紧握着金津的手慢慢走了出去，嘴里还小声哼着婚礼进行曲。
金津努力抑制住自己让自己不哭出声。
从昨天以来，他表现得就太淡然了，但楚辞毕竟是自己爱了七年的人，怎么可能不难过。
他们走着走着就到了篮球场。
当时楚辞是学校篮球队的红人，而金津体质弱，什么运动都不擅长。
楚辞经常在这里帮助金津练习，楚辞向金津表白也是在这里。
他们站在篮球场的篮筐下，心里都若有所思。
“我想回去。”金津小声嗫嚅着。
“我爱你。”楚辞小声说着，却清晰地印在金津心里。
“对不起。”话到最后，只剩哽咽。
说没有感情太残忍，七年的陪伴。
只是坚持不下去了，被世界遗弃的感觉。
谁都没有那么坚强，楚辞也没有那么伟大。
金津透过泪眼朦胧，好像看到十八岁穿着校服的楚辞，张扬地对着自己笑。
“那么，最后一次。”金津突然眼带泪珠地也笑了。
他们拥抱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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