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宫出来,已是深夜,沈倾云躺在马车里面的软席上,回想白天发生的事。
先是早上稀里糊涂被带入宫,然后稀里糊涂的被指婚,然后又哭了一通,倒是得到了太子妃位,还有一座公主府,嗯,还附带了一些金银珠宝,这样算下来,她也不算亏。
沈倾云爬起来,顺着窗口往外看,良久,她端起一杯茶,轻啜一口,盖上盖子,白瓷茶杯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她压低了声音:“白棋。”
沈倾云感觉到马车有点轻微的震动,紧接着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阁主,属下在。”
“嗯。”沈倾云伸手拨弄手上的玛瑙戒指,闭眼说道:“今天宴会上那个粉衣女子……你去查一下,先别动手。”
白棋点点头,然后才想起沈倾云坐着马车里看不见,便问:“是所有的吗?包括家族?”白棋知道,能参加宫宴的肯定不是一般人,就怕是那些机密家族,查起来就有点碍事。
“嗯,所有,明日卯时前把所有你知道的告诉我,别太晚。”沈倾云睁开眼睛,回头看了看远处,一抹黑影一闪而过,她眼底闪过寒光,催促白棋,“你先走吧,有人。”
“好。”白棋跳下马车,却意外看见了一个人影。
白棋心底咯噔一跳,这么久了,他竟然没察觉到有人,对方的肯定比自己厉害,但阁主才十三,竟然可以察觉到,他突然明白为什么阁主要把天机阁给自己的小女儿却不给大儿子,这种天赋什么的,真可怕。
确认那个人还在周围,沈倾云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了鬼泣,伺机而动,她不确定自己能否打的过那个人,因为她压根就没怎么练,自己的警觉是上辈子的习惯积累的,穿越到这里,爹妈保护的好好的,就算有人刺杀都给自己的几个哥哥解决了,她想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马车一路上颠颠簸簸的开到了公主府,坐在前面那架马车的沈帷牵着燕茗下了车,两个人腻腻歪歪的靠在一起,沈倾云刚撩开帘子就看见这一幕,不由得翻了一个白眼。
感觉到背后有人看着,沈帷轻咳了两声:“云儿你就在这住下吧,父王给你派了一队影卫,况且皇上早就给你安排好了这里,就等你住进来。”
沈倾云看了一眼沈帷,嗯了一声,抬头看那雄伟的建筑。
牌匾已经写好,圣上亲笔写的南倾公主府五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看起来甚是美观,但……沈倾云咋舌,晚上才赐的公主府,半夜就送到了……这怕是早就预谋好的吧?
沈倾云叹叹气,还能怎么办?都是要嫁的了,她无奈的伸手,敲响了公主府的大门。
“吱呀——”
公主府朱漆鎏金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
“公主?你回来了?”白画推开门,惊讶的问。
“嗯。”沈倾云快步走进大门,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的沈帷。
“父王?不进来坐吗?”
“不了,我们就先走了,你母妃已经把你的随从叫过来了,至于你那些东西,过几天慢慢搬来。”沈帷搂着打瞌睡的沈母,对着沈倾云挥挥手,“哦,对了,我把白书和白琴也叫来了,你如果要查什么就找他们吧。”
说完就带着老婆坐上了八角琉璃顶马车,车夫拍拍马屁股,扬长而去。
“就这样走了!?”沈倾云楞在了原地。
随后无奈的摇摇头,走进了自己的新家。
刚刚没来得及仔细瞧,现在一看,整个公主府装饰的很雅致,有种隐隐约约的奢华感。
公主府占地挺大的,开门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边上是荷花池,现在是冬天,湖面结了冰,堆满了雪,然后再往里面走就是前院,枫溪堂就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堂,大堂后面就是一个花园,用来隔开前院和后院。后院有三间大房子,其余零零碎碎的房子数不尽数,沈倾云就住在最大的那一间。
沈倾云顺着走廊绕了小半个时辰才找到卧室,到了卧室时,都子时了。
她也顾不得什么洗不洗澡干不干净了,爬上床脱了衣服倒头就睡,今天一整天实在是太累了,都要虚脱了。
白画轻轻的帮她盖上被子,吹灭了宫灯,关上门退出去。
慕卿的太子府跟她的公主府就一墙之隔,公主府就是太子府分了一部分建造的。
慕卿坐在墙头,看着沈倾云的卧室,心里正在做着激烈斗争。
最终,他还是跳下了墙头,走进了沈倾云的卧室。
看着面前熟睡的沈倾云,慕卿咽了一口口水,忍不住伸手戳了戳她白嫩的脸蛋。
“冷……”沈倾云感觉很不舒服,好像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扎她的脸,冰冰凉凉的,但她困的不想睁开眼睛。
她眯着眼,迷迷糊糊的坐在床上,外面寒风灌了进来,冷的她直打颤。
“母妃……我要抱嘛……”沈倾云伸出了手,要抱。她还恍惚觉得这是北魏候府,以为沈母在身边。她和沈母感情很深,小时候沈母带着她晚上一块睡觉,她半夜冷的时候沈母都会抱她。
慕卿叹了口气,抱了她一下,谁知道她一抱就死不撒手了,像个八爪鱼一样紧紧缠住他。
好容易把沈倾云哄睡,慕卿站起来刚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紧紧攥住,动弹不得。慕卿突然感觉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作死?
天很快就亮了。
“阁主,在吗?”白棋站在门外,疑惑的问,他隐约感觉,刚刚身旁有个人经过。
沈倾云缓缓睁开眼,揉了揉眼,声音微微沙哑:“去把白画叫来,服侍本宫更衣。”
她无意撇了一眼床上,有一小截布料,看起来挺高级的。
白棋得令,过去喊人。
白画两分钟就到了,她拿起几件衣服,询问沈倾云穿哪件。
“那件吧。”沈倾云指了指那件金纹毛边夹袄,又吩咐道:“头发挽起来,戴上那支凤簪就好了,快点。”
十分钟后,沈倾云缓缓走到卧室正堂,看着那主座,最终还是坐了上去。其实这座椅,适合沈母的气质。
沈倾云用手撑起头,接过白画递来的一碗燕窝粥,饶有兴趣的看着白棋,问道:“你查到了什么?”
“阁主。”白棋看向沈倾云,嘴角勾起一抹笑,“这南齐王家,可真有的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