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好几天过去了。
草原的冬天冻死人，自第一场雪后，这铺天盖地的白色就没褪去过。
拍摄的进度也如此刻的温度一般令人心烦。陈导的要求空前的高，即使是小小的细节也要拍很多遍来寻求最好。
“大家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我们这部戏要当作艺术品来拍。所以每个细节都要臻于完美，希望大家可以理解........”
这一堆吧啦吧啦是陈导刚刚开会的原话。刘昊然只听了个开头就听不下去了。但作为主演必须得摆出一副完全赞同定要努力的样子。
不然剧组的士气就会很低迷，尽管现在也很低迷。其实刘昊然也很厌倦一遍一遍地重来，但没办法，陈思诚是他的伯乐，他必须要支持他。
如果伯乐垮了，谁知道他这匹千里马能走多远。
这是他的风。
开完会都夜里九点了。但陈导还是毅然决然的招呼起来，决定把开会前的那场戏再来一遍，这段戏是莫比干在金帐里与贵族们的商议谈判，充斥着大人物们的勾心斗角。
不过却正好没有刘昊然的戏份。所以他现在正坐在无人的篝火旁边，独自啃着一根羊腿。
“怎么了这是？”这场戏也没欧阳娜娜的戏份。
“没怎么。”刘昊然停了停，看了一眼身后出现的人，又继续啃了起来，“饿了。”
“那你也吃不了一根羊腿啊，还一个人躲这啃。”
刘昊然没答话，又用嘴从羊腿上撕下一块肉来。
“你现在不像饿了。”欧阳娜娜随手找了个树枝在地上划拉着，“倒像是午夜在食堂大吃的路明非，好像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要嫁人一样。”
“哪有这么严重，就是忽然很饿。”刘昊然笑了笑，拿纸抹了一把嘴。
“连台词都说的一样，真是.......”欧阳娜娜也笑了笑，不过两个人都笑的很淡。
“没想到你还看过《龙族》，我还以为女孩子不会喜欢这种打打杀杀的书。”
“有朋友在看，就好奇去看了。”顿了顿，“写的挺好看的。”
“原来还没怎么拍戏怎么火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书。”刘昊然放下了手里的羊腿，声音有点颤，“觉得自己挺像路明非的，一个衰仔，想做的不知道能不能做成，想要的也很难得到。”
自嘲的笑了笑，“有时候想的狠了，就特想自己也有一个路明泽，也能在关键时刻拼一把，拿部分命换也认了。就像书里，有一阵狂风从天上呼啸而至，然后就能变牛逼，把想做的做了。”
“所以后来写书也起名叫《见风》？”欧阳娜娜这个激灵不好笑，她只是想让旁边的人知道她在听。
“你这么一说到也是，我之前还没想到还有这联系。”刘昊然还是笑了，然后声音就轻快了一些，“后来，火了一点以后才发现。其实衰不衰仔都一样，总还是身不由己。”
“做人嘛，难免身不由己。”欧阳娜娜探身抢过刘昊然手上的羊腿，翻个面咬了一口。
刘昊然看看咬着羊腿，毫不淑女的欧阳娜娜，然后又把头扭向天空，“这两天一遍一遍的拍戏，烦得慌。”
“有什么烦的。剧要好看当然得一遍遍拍，就像曲子要想拉好听也得一遍遍的练。”欧阳娜娜的教育腔调还是说来就来。
“说的好像你练曲子的时候不会烦一样。”
“本来就不会啊。烦只是因为有更想做的事，时间却要被练琴限制了。就像你有想去见的人，却被拍戏耽误住了。”欧阳娜娜盯着羊腿，嘴上的话却充满了笃定。
刘昊然听着这席话，诧异的看着欧阳娜娜。
后者发觉没人搭话了，也侧过了头看了回去，“干嘛？看我干嘛。”
“没事，原来不觉得你说话这么有理啊。”
“那是你原来太蠢了听不出来。”
“切～～那要不要我找个本子记下来。”
“去死。”欧阳娜娜抬手就是一巴掌，油全乎刘昊然身上了，“总之，好好拍戏，拍完了就能回去和她疯了。现在想也没用。”
“知道了，欧阳老师！”
“什么态度！呐。还你的羊腿。”
“放这吧，撑死了，这么大根。”
两人互相嫌弃的声音在月光下慢慢消散。与此同时的泰安，山农的小小宿舍里。
“你这大包小包的准备干嘛去。”同宿舍李媛拿着杯子看着程宗泽收拾的巨型行李箱目瞪狗呆，”咱不是只放三天吗，又不是寒假。”
“我不回家，三天还不够来回坐车的，不如出去旅游。”程宗泽嘴上回着，手上可不停。
李媛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济南的回家就用半小时！我青岛的还没说啥呢。”
“济南的咋了，济南的不能出去旅游了。”
“得，你家里有矿你爱去哪去哪。”
“哈哈。”
李媛用表情表示过无语后又举起了杯子。结果另一个舍友又开口了，“那你这是打算去哪玩啊。”
“内蒙古。”
噗！这次是真把水喷出来了。
“你脑子有毒吧，三天！去内蒙？”李媛歪着头瞪视女孩。
“啊。咋了，不行啊，三天咋了。”程宗泽脸上迷之幸福笑容。
“我真是服了。”李媛一扭头默默放下水杯，另一只手还竖了个大拇指。
“你是不是疯了，三天，去内蒙才是不够来回坐车的好么。”另一个室友王宇馨也腾一下坐了起来。
“你管她，她家里有矿，她能飞过去。”媛姐直接语无伦次了。
“哼。”
次日上午，程宗泽同学坐在去锡林浩特火车上，拿着手机给刘昊然发微信。
“我马上到锡林浩特站了。”
“我怎么去剧组找你啊。”
而此时的刘昊然正穿着戏服化身吕归尘，跪在雪地里，怀里是一具道具尸体，上一条里，这还是木犁将军的扮演者。吕归尘把尸体贴在胸口，肩膀不住的抖着，眼泪无声的挂在脸上。
刘昊然控制着自己的脸皱成一团。来表示所饰人物内心的痛苦，顺便还在观察天上的无人机，等它飞到正上空他就该抱着尸体仰天倒在雪地里了。
他不知道在暗地里狗仔们的推波助澜下，程同学已经悄然来到了锡林郭勒盟。但是休息室里正喝水的欧阳娜娜正好撇了一眼刘昊然突然亮起的手机，然后瞪大了眼。
上面正是一个微信对话框，备注是小公居——“我马上到锡林浩特站了。我怎么去找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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