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Harrier觉得自己是睡醒的。

梦里是习以为常的硝烟、鲜血和倒下的尸体，但是没有枪声。他梦中的战场从来都没有枪声，更像是一片战后的残局。他没受伤，旁观者一样站在一边。

然后他现在醒了。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镶着节能灯的木质天花板，而是白色灯管和空荡荡的白墙。他花了几秒确认自己在医院，先前的事也在脑海里逐渐明晰。

他是隶属IPSF（InternationalPeacekeepingSecret－agentForce）的特工，躺在这之前在执行一个代号R0417的任务。这次行动定位在格林大街3号的地下一层，他们的目标组织将展开一次秘密集会，关于窃取一种药剂。Jackal设置的监听设备失效了，因此他决定亲自去窃听，由Harrier和Akaster替他望风。

也许是走漏了风声，在Jackal离开二十分钟后，集会地点响起了枪声。联络仪中指挥员Ley叫他们尽快撤退，但来不及了。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爆炸波及了他们两个。那之后他似乎就陷入了昏迷。

耳边有敲击键盘的声音。他转过头去，一个女人在那里打字，逆着光看不清脸庞，只有披肩发的剪影。“你醒了？”女人瞥他一眼。

“Ley。”Harrier喊了她的名字。

她迅速结束了手头的工作，转过身面对他：“感觉还好吗？头晕吗？”

“我觉得我可以马上出院。”Harrier冲她笑了笑，“Jackal和Akaster呢？”

Ley迟疑了一会儿。“嗯……Akaster小腿受了伤，在病房。他早就醒了，叫我来看看你。Jackal他……”她深吸一口气，“他死了。”

Harrier脸上的表情变了。他哑住了，琥珀色的眸子中流露出震惊和难以置信。Ley避开他的目光，随便转了一个话题：“医生说你是头部撞击导致的昏迷，身上还有些淤伤，要是没有晕眩的感觉就没问题，挂完点滴就可以出院，但这几天要好好休养。”

“我去见Akaster。”Harrier从病床上爬起来，拔掉针头的前一秒被Ley捉住了手腕。

“好好待着这儿，听我说。”Ley稳住他，“或者你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好了。”

他没再坚持，垂下手倚在床头。“……任务怎么办？”犹豫许久他也没有勇气问Jackal的事。仿佛只要不再确认一遍，他的死就永远不是真相。

“对了，我向上级报告了你‘失踪’的消息。”Ley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很抱歉没来得及征求你的同意，但这也许是眼下最好的办法了。”

见Harrier在听，她便讲了下去：“这次任务是Akaster邀请了你，关于它的不少细节你并不清楚。譬如目标组织并不是‘恐怖组织’这么简单。这个组织代号Leopard，简称Lo，我们三个之前追查了五个月，没有任何实质性进展。”

“他们布置了太多陷阱，而且避开了我们的几乎全部突袭，对此我们的一致看法就是——内鬼。IPSF内部有他们的人。R0417是在档任务，他们有途径得知我们的行动，至于‘途径’是谁我们没有目标。”

“你是Akaster同生共死的战友，我们唯一能相信的人就是你。这次行动实际上恰恰印证了我们对‘内鬼’的怀疑。我在行动之前一小时才向上级报告你参与任务的事，而他们很快改变了哨兵布局。”

“你知道我们这次任务必定会失败，对吗？”Harrier忽然插话，眼睛稍稍眯起。

“也许是的，你可以这么说……但我没料到，代价。”Ley有些痛苦地合上眼调整情绪，“是我的疏忽。”

Harrier不再看她，视线转回前面，颓然放松了身子。“那任务怎么办。”他沉声又问了一遍。

“我报告了你失踪，Akaster腿部重伤、很可能无法再执行任务的消息，而我退出IPSF。我想上级……”

“你要放弃任务？”Harrier打断他，语气故意轻飘飘的。

“我不想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上级或许会把任务指派给别人，但只要那个内鬼在，他们就不可能有所收获，……甚至会死。所以我们都借故离开了IPSF，包括你，我怕这次行动牵连到你。”

“我们自己追查。”Harrier这句话像是疑问又像肯定。

“Akaster和我，会继续追查下去。”Ley强调了主语，“不管为了Jackal还是IPSF。”

“我一起。”他不容拒绝。

Ley笑了：“我刚想问你的主意。”

“有计划吗？”

“秘密召集另外四名特工，加上你、我和Akaster一共七人，来追查Lo组织。有关这个组织我们已经查明的信息到时候会由Akaster告诉你们。”

“另外四名特工？”Harrier有些迟疑。

“是的。”Ley似乎猜到了Harrier在想什么，“人选基本确定，但为了让他们只和我们合作，而不是将任务通报上级，我们必须得做点工作——比如让他们以为自己被‘内鬼’陷害。至于人员名单电脑中有存档，文档名称‘毕业论文’，密码是R0417.IPSF；电脑密码是WⅠG11Ley，我的特工编号和代号。”

Harrier没做声，目光失焦。Ley看出了他的出神：“你听到了吗？”“嗯？嗯。”他连忙应声，就算刚刚Ley的话他有一半没听进去。

Ley有些无奈，把密码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拔下电脑上的U盘：“我总部去交报告，今天下午先去见Shikra，你的一个队员。我们必须尽快行动。”

“对了，还有，任务代号更新为绯狼，而执行小队的队长将由你来担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