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一片苍翠欲滴的水塘里的荇草。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诗经》是古代最浪漫的情诗聚堂,各种想象不到的美好的比喻都在此汇集。
荇菜中,我看到了弹跳的小细胞。
画面一转,就到了瓦蓝色大海。
母亲在礁石的那头看着我,就只是看,望眼欲穿,触及不到。
接着,海水被思浪翻起,一个可爱的初生儿从里面托出来,盘坐在半空着,就这么浮着。
再后来,初生儿的下面出现一个男人,面目模糊,一头焦黄发色,穿着背心裤衩。
他好像在含情脉脉地朝我看来,就一点,我就听得到他呼唤我的声音。
我看到他蠢蠢欲动的嘴唇快要将“槭杪”两个字念出来,被风吹起了浮华。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醒了。
是一个陌生的来自国内的号码。我一阵心惊,料想是江槐把我的联系方式传出去了。
林槭杪喂?
我从睡梦中刚清醒过来,懒洋洋地发着声。
灵超槭杪,我是灵超。
果然是他们。
灵超你现在在哪儿?
林槭杪维也纳,医院。
我很从容地回答了他,手指划过边上的保温箱,姚弛正安静地安抚着涛涛睡觉。
灵超医院?你生病了?
灵超惊了一下,又顿悟了似的,接着说。
灵超是生了吗?
那边试探地问道,我很快承认了。
林槭杪早上刚刚。
林槭杪是个男孩儿,八斤,家涛。
灵超哦那还挺壮实的。
灵超在那头毫无灵魂地说着,带着些不知怎么形容的情愫,那大概是酸涩。
像苹果浸泡了一个月,浸润熟透的大缸被打翻,浓郁的酸楚。
灵超我可以来看看他吗?
灵超我不告诉洋哥他们。
林槭杪嗯,随意。
电话挂断,我的心仍在跌宕着。
灵超在这时问来我的联系电话,应该不只是问候我这么简单。联想到早上江槐发给我的新闻,我想,他只是想来确认我过得是否安好。
幸好通电话时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堪,即使有,也因为刚临盆后的虚弱完美掩饰了。
至于孩子他爹,结不结婚又与我何干。
姚弛刚刚谁打的电话?看你说的是中文。
姚弛目不转睛地看着涛涛,象征性问我。
林槭杪没谁,以前国内的朋友。
姚弛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别的孕妇刚生完孩子都长卧不起的,你会不会也要赖在医院好久好久?
姚弛到时候咱酒吧可一下子少了两大主唱哎!
姚弛认真地对着我算起账来。
姚弛你看,这一天的工资够我们吃用三天,现在你生个孩子花去了几个月积蓄,我们又要回归流浪汉行列了吗?
姚弛老板对咱好,咱也不好一直啃老吧?
姚弛假装心疼地瘪着嘴说着,样子很是滑稽。
林槭杪那行,你别管我了,赶紧回去赚你的大钱!
我戏瘾犯了,开始对他骚话连篇。
林槭杪这孩子大不了我自己养,等他长大肯定不会认你这个爹!
林槭杪哎呦可怜我们家涛啊,才刚刚出生,爹就为了挣钱抛弃了娘俩啊!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我都开始胆战心惊,也确实,我这刚出生的家涛,未来如何面对被抛弃的事实?
我沉默了。姚弛见状也不再调侃我,只是愣愣地看着孩子。
——
北京。
灵超秦姐,我这几天想去旅游放松一下。
秦周懿不行,最近公司都在忙木子洋的绯闻,你现在去旅游太添乱了。
秦周懿这主办方也是的,怎么不考虑一下当事人就直接上手!
秦姐这几天忙的焦头烂额,她在思考最好的办法化解这次绯闻,同时保证节目的口碑不受影响。这对一个还不是很年长的三十岁女性有很大挑战。
连日的工作压在她一人身上。原本秦姐打算在近期推出宇安的重新出道单曲,可木子洋这绯闻猝不及防给她一个下马威。
公司上下艺人虽不多,可近期陈博文回乡休息,身边得力的助手也告病,她心力交瘁地处理着所有事项,简直忙不过来了。
灵超看着把半个头都埋进文件里的秦姐,也不说话了,生怕自己的一个举动让原本就体力不支的秦姐一下击垮。
木子洋哎小弟,你怎么在秦姐办公室?
木子洋走近,灵超就出来了。他不能让木子洋知道槭杪的近况,他怕木子洋刺激到身体还很虚的槭杪。
灵超没事儿!就探讨一下涨工资的事!
灵超满口敷衍了木子洋,接着搭上木子洋,跳上他的背。
灵超驾!驾!李振洋!冲啊!
他知道木子洋最近的压力也很大,他对于Roliy感到内疚,也为自己的无能深感抱歉。
木子洋走咯!
可悲的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嘻哈的面孔下千疮百孔。
公司的规模比以前大了很多,宇安也一直住在这里。
由于木子洋的绯闻,宇安的单曲可能要延后。
宇安没事儿,我都训练这么久了也不差这几天,还是先把洋哥的事情处理好吧。
宇安总是这样回应安慰他的人。
在公司,宇安是一间单人房,岳岳由于结了婚,在自己的别墅住,木子洋也常不在公司睡,只有灵超和卜凡还挤在同一个房间里。虽说是挤,那个房间了摆了两张大床,他们俩睡绰绰有余。
马上要录下一期《绝对服从》了,木子洋甚至有些不敢去了,他开始惧怕那个镜头,那个不能明辨是非的镜头,他深恶痛绝。
秦姐硬推着木子洋去了。
在节目中再次看到Roliy不免有些尴尬,只是木子洋依然绅士地在节目中帮助她。
在没有镜头的地方,木子洋几乎不和Roliy有过多接触,可人前人后,两人还得保持一定的亲密,以表现出正常的关系,不至于在接下来攻破谣言时被指出“假”。
自从这件事发生,王源也变得沉默寡言,看着Roliy和木子洋互动时只淡淡在一旁看着。
可能他眼中的Roliy一直是个干净纯洁的女孩儿,就和恋爱这个词不靠边吧,他就愿意这么看着她,这大概是他活了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看一个女孩儿也需要这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第一次觉得看一个女孩儿有这么顺眼。
可她怎么会被染上这样世俗的词汇?
录制的当晚,节目组只安排了三间房,Roliy单独一个,卜凡王源一个房间,木子洋灵超一个房间。
夜深了,转辗反侧,无论如何,木子洋都睡不着了,他的细胞中好像分解出来另一重人格。
在水与火的炼狱里,寒冰棺中躺着一个人,洁白无瑕,安静地躺着。
木子洋的身上好像生着一团火,他感觉不到温度,只觉得他原本就该有这么一团炽热的火,行走在寒冰棺旁边却丝毫不受影响。
凑近看,棺里躺着的人有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精致的脸庞,可又不像他,棺外的木子洋认真端详着棺内的相同的他。
忽然,木子洋睁眼了。
醒来时,他旁骛外物似的下了床,好像在梦游,有个声音一直指引着他的方向。
他出了房间,剩下微微打呼的灵超。
接着,木子洋推开Roliy的房门,门没关,摄像机也撤了,女人正安静地睡着,发出均匀的喘息声。
木子洋发了疯一样对准Roliy的脖子掐了下去,她从梦中惊醒,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发不出一点声音,慢慢的,Roliy就快失去意识了,危急时刻,木子洋好像忽然清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双手,它还死死握着Roliy纤细的脖子不放。
木子洋怎么了?
木子洋我是怎么了?
木子洋赶紧放下了自己的手,惊讶地看着差点被自己掐死的Roliy,不知所措。
作者高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