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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二章

逃躲

小江吃罢了饭,跟银朵和欧阳原野说了声就去忙小庙里的杂事去了,临出门时又拜托欧阳原野好好陪着银朵,并要欧阳原野再劝劝银朵上医院去治疗,银朵看着出门去的小江笑着说她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了。

这时, 欧阳原野问银朵要医院给她看病的单子,银朵没给他,她不想在这个事上费神儿,在床沿上坐直了身子说:

“我既然要你过来就没想瞒你啥,是!绝症!肝脏的问题。我知道我没多少时间了,可想来想去还是想见见你,都这个时候了,说我自私也好、贪心也罢,我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这时候我啊只想随心行事。咳!人啊!吃五谷杂粮、生老病死自然现象,我呀都看开了,我想用我的方式来过我剩余不多的时间,所以请理解我,不要再劝我到医院里去,嗯?”

“你真的太固执了,我尊重你,但必要时去医院做个检查呀啥的总可以吧?还有药不能停,还有……”欧阳原野无奈地说着自己很无奈的建议。

“这个我知道,怎么这多年下来还是改不了操心的命?你啊!孩子们都长大了,我呢?也就这样了,你该操心操心自己,你呢?说说你自己,这些年咋样?”银朵不等他把话说完,抢过话题说。

欧阳原野把银朵走后这些年事的大概给讲了一遍,银朵听后叹了口气说他傻固执,欧阳原野没吭声,心里说:你还不是一样啊!

银朵回头从床头拿过来自己的外套一边穿一边说:

“今儿天气不错,我身上也感觉挺好,走!院后有片小树林,有事没事的我就爱在那儿坐坐,只要坐在那儿就不想回,很美的,嗯?”

欧阳原野不放心地又问了下她身体的状况,银朵穿好了衣服,拉住欧阳原野的手拍了下说:

“这不还有你吗?”

欧阳原野听到这句话,瞬间内心波涛翻滚,激动?是!不是!温暖?有!但也不全是,是什么?欧阳原野内心有点不能自己……。

银朵开始往外走,欧阳原野瞬间回过神儿来,拎起桌上的水杯赶紧跟上,到了二门那里碰上小江,银朵跟她说了声,小江停下手里的活对着他俩说:

“有欧阳大哥陪着你去吧,那今儿我就不过去了,可别硬撑,感觉累了就早点回。”

银朵说了声知道了,就和欧阳原野出了门往外走去,很快就来到院后不远处的小树林,有鸟儿在林中歌唱,有蝴蝶的上下翻飞,有叫不上名的野花烂漫,有肆意突兀的大石头点坠,上有闲云幽幽,头顶绿叶随轻风舞动,脚下大地各种小草郁郁葱葱,阳光洒下透过树叶如万道金线,洒在小草上、野花上、树上、石上、小道上……,欧阳原野感叹:好美!

银朵领着欧阳原野往林中走,走到一颗大树前银朵停住了脚步,树下就着大石块儿有人为的几个木凳,银朵解释说是已过世的师太和她还有小江慢慢弄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欧阳原野打开水杯递给银朵,银朵接过喝了两口,又把水杯盖好拧紧放在大石块儿上说:

“坐!坐下歇歇脚吧。”

欧阳原野在银朵对面的木凳子上也坐了下来,朝四周看看说:

“真是不错,鸟语花香、恬淡幽静。”

“有人说这儿荒凉,有人说这儿渗人,所以这儿很少有人来,没事时老师太会带着我们这边坐坐,我们三人都很喜欢这里,我们在这儿看过日出日落、朝阳晚霞,看过春去秋来、叶黄叶落,现在是小江常陪着我来这这边闲坐。”

“老师太走了几年?她那里人?咋会到这儿呢?” 欧阳原野问。

“说起来话长啊,这小庙宇是这个村里的老年间的,破烂不堪,就剩一间房,老师太是这个村里的一个寡妇,唯一的一个儿子很有出息,上了大学、又公派出国留学,也挣不少钱,苦尽甘来。可想不到的灾难从天而降,她儿子在一场车祸中送了命,老人家从此就搬到了这个破烂不堪的小庙宇里,找人帮忙把这里简单的做了修建,我到这时她的身体还好,后来再是小江,五年前夏天的一个夜里,我们三人都在院中乘凉闲话,忽然,老师太往后倒下,吓得我俩赶紧把她扶起,一边赶紧叫来村里的医生,医生看看说人已经走了,安葬了师太,就剩我和小江相伴守在这儿了。唉!小江也是个苦命的人啊!她是家暴被赶出来的,本就没了亲娘,跟着后娘长大,后来嫁给了本村的一个有钱的人家儿子,娘家收了一大笔彩礼,江的丈夫是个残疾,因为俩人结婚几年生不出孩子,丈夫有事没事拿她出气,打骂成了家常便饭,再后来就被赶出来了,娘家也回不去,就带着身上的那点钱离开了家乡,流落到此地,我那天出门去采买生活用品,回来的路上远远的见一女子靠着一颗大树伤心的哭泣,我想上前去问,猛抬头看见她要寻短见,赶紧跑过去把她拦下,问明了具体情况,原来她出门带的钱全丢了,走投无路、心灰意冷就不想活了,就这样我把小江给带到了我们那儿,都是苦命人啊。”

欧阳原野听到这里,站起身儿走到银朵身后,双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说:

“是啊!听起来真的是太坎坷了,都挺不容易的。可你?银朵!走这步到底是为啥?一家人谁有个不是,说出来啊,你这一声不吭的走了,一走就是这么多年,是毛毛认父的事还是青的妈妈说了啥不该说的?再不就是……”

“你呀!快别瞎猜了,我出来跟你们任何人都无关,我出来吗~有~有~自有我难言的苦衷,我~我是谁?我叫啥?我从哪里来?这些你都知道吗?唉!我都不能说啊,我守口如瓶只是为了活着,偷偷的像正常人一样的活着,我小心谨慎、谨小慎微、努力认真,只是为了偷偷活着,因为我不想死、怕死,才偷活至今啊!”银朵很平淡地说。

“我们那么多年相处下来,我知道你有秘密,我也知道你有难言之隐,我更是猜测到你有不能言谈的苦衷,你有没有感觉到我也在刻意的回避着你一切不愿谈的?我怕触碰到你的心伤之处。”欧阳原野说。

“谢谢你欧阳!我的生命里有你的出现,我已今生无悔了。可是,你如果没有遇到我,我想你一定会比现在好。我今生欠你的,来生再还吧。”银朵回头看着欧阳原野说。

“你我之间用不着谢字,遇到你使我沦陷是我的自愿,我只是怪自己无能,到了也没能追到你。”欧阳原野说着又自嘲到。

“不不不!不是你无能,是你太完美了,因为在我心里是的,嗯~!这样,我讲个故事给你听吧。”银朵说。

“我等了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了,我洗耳恭听。”欧阳原野挨着银朵身边坐下说。

银朵又看了看欧阳原野,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一口,开始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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