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我查一下这个人的资料。”Irene把Joy的照片发给了助手。
“好的。”
......
Irene整理助手带来的资料，可这资料却少得可怜。
“只有这些吗？”
“资料被篡改过，不过我还在查。”
“嗯。辛苦。”
“现用名Joy，曾用名朴秀荣，出生于1996年9月3日，无业者，父母离异，跟父亲住在一起，父亲是...父亲死于4年前。”
死于4年前，2013年死亡，而金艺琳于一年后离开人世。金艺琳去世后Joy也一并消失，几个月前才回到这里。重新出现后彻底变了模样，整个人是说不出的怪异。
Joy父亲资料被改，关于他居然除了出生死亡日期外，什么都查不到，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金艺琳的死亡，绝对不是意外。Irene在监狱时就相信这一点。而整个事情，只有Joy会是最清楚的。她怀疑过Joy可能就是凶手，但是没有任何证据，只能一步一步来。
“尸检报告单，找到了。”
Irene深吸一口气:“拿来吧。”
“......”
“怎么了？”
“死在早晨，脖子上有吻痕，死亡原因是被多人...”
那人每说一句话，指甲就嵌进皮肤一寸，最后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手也早已经出了血。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眼泪终于爆发。Irene趴在桌子上，发不出声音，眼泪也好像全都流进了心里。
她眼前全是她，自己最亲的亲人，那个叫做金艺琳的小屁孩，总是黏着自己，对自己傻笑的小屁孩。
年纪那么小的她，总是带着甜甜的笑容的她，扎上双马尾时比谁都可爱的她，却在离世前经历了大概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事情。
Irene手一挥，桌子上所有东西都被她甩到了地下，站起身，连带着凳子都一并推到，把能扔的东西全都扔掉，柜子里的，床上的，一个不留，最后红着眼睛，带着泪痕，蜷缩在门后，关上灯。
“艺琳...艺琳...艺琳...”
-
现在是白天，Joy难得有心情出去走走。
没有任何目的和方向，她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罂粟。走到门口，她看着门牌，苦笑了一下，走了进去。
罂粟好像成了她唯一的归宿地。
她没有家，有的只是个十几平房米的租的小房子。她没钱，即使她做着这样的一份工作，她也没有什么钱。
Joy坐在靠窗的地方，什么都没有点，只在白天打工的服务员到Joy旁边问了她许多遍要点什么，Joy也只是淡淡地说：“还有人没到呢，等她来了我再点。”
可事实上她根本没约什么人，她听着舞台上的女生唱着歌，发了一下午的呆。
她想到了许多人，想到了她的爸爸妈妈，想到了金艺琳，也想到了这么些年以来自己过得苦不堪言的生活。
Joy曾是个千金，可是在几年前，她一下子就堕落到了这种地步。
讨厌吗?恨吗?想死吗?
她当然想，可她注定没有勇气。
舞台上的女生的嗓音很美，一听就让人沉醉，甚至让Joy差点流眼泪。她舒缓地唱着抒情的歌曲，唱到仿佛是已经忘记了自己，忘记了整个世界。
不过她也注意到了那个一直望着自己，眼神却是空洞的Joy。
当服务员第五次来到Joy旁边时，Joy懒懒地趴在桌子上，阳光照进来，让她显得更加没有精神。
“给我一瓶安眠药吧。”Joy说。
服务员有些尴尬：“额，我们这不卖安眠药。”
“那就给我一瓶酒吧。”
“我们白天不卖酒。”
Joy终于肯抬起头看一眼服务员，不过她眼里全是愤怒。她站起来，推了服务员一下，喊道：“你们这屁都没有你还老TM问我干嘛!”
服务员被吓到了，退了几步，然后慌忙地跑去找保安，想让保安把这个奇怪的女人赶走。
保安刚走到Joy旁边，就有几个大概40多岁的男人走了进来，有的手里拿着木棍，有的手里甚至拿着刀，直直地走向Joy所在的位置。
Joy看清了那些人的脸，瞳孔不由自主的放大，他们越是靠近，Joy就越是颤抖着往后退。
“小妹妹，别逃啊，你爸爸欠我们的钱还没还呢。”其中一个人看着Joy笑了笑，看起来实在是恶心。
Joy有些慌了，她如果不是扶着桌子，恐怕是根本站不稳的：“我...我都说了我会还的...你们老是催...我也没办法...”
“那些钱放的时间太久了，最近钱都开始贬值，不如这样吧，我们做一笔交易怎么样？”
“什...什么?”
“如你所见，今晚，我们五个，玩你一个。你不是婊子吗？这样不正好？”
Joy愣住了。
“不过我们之间有好SM这口的，也有喜欢重口味的，而你要做的，就是无条件答应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
Joy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舞台上唱歌的女人也停止了歌唱，在远处看着正在发生的这一切。
“你还愣着干什么?不打算准备准备吗?”男子中的其中一个说。
她这才想起要逃，可整个店里只有一扇门，要跑出去需要经过那些人旁边。
跑不掉了。
......
Joy深深地呼了一口气，仿佛是做了巨大的心理准备：
“Ok，晚上十点...我等你们。”
听到这句话，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了一切。
这个女人，居然答应了。
舞台上的女人更是惊讶到手中的话筒都掉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捂住耳朵，然后烦躁地看向舞台上的女人。
但是唯独Joy是例外，她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之后，店里就静静得，好像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最终是那些人中的一个打破了久久的沉默。
他挑起嘴角：“那就行，十点，我们就在这罂粟见面。”说完，他又想想起什么似的补充到：“如果你不赴约，那么就别怪我们做出什么事。”
Joy不知道自己该望向哪里，只好抬起头，看着那个男人，声音有些疲惫：“我知道了...我会赴约的。”
“走吧。”那个男的说道。其他人听见后，也都跟着那个男的一同走了出去。
然而还在店里的Joy，目送男人们离开后，腿一软，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服务员试图想要扶起她，但是Joy根本不配合，甩掉了服务员的手，闭上了眼睛，皱起了眉头。
店里的所有人都看着她。
“有酒吗?”过了很久，Joy开口问道。
“没...没有...”服务员有些慌张地回答。
“有海【河蟹】洛因吗?有冰【河蟹】毒吗?有大【河蟹】麻吗?”
“......”
“有刀吗?”
“......”
“没有的话，你们都走吧，别看我了，都去干自己的事情吧。”
围观的服务员们听到这话，有些难为情地看了地上的Joy一眼，然后慢慢地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Joy此时也站了起来，重新回到座位上，还是什么都不点，只是直直地望向窗外。
罂粟旁边就是一家店，蛋糕非常好吃，所以来拜访的人络绎不绝。
外面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大概是11,12岁的样子，扎着双马尾，手里提着有包装的提拉米苏蛋糕，好像在等什么人。
Joy不经意间就看见了那个女孩的背影，心一酸，扔下手中攥着的手机，冲了出去，到了那个女孩旁边，动作却又突然变得温柔，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
小女孩显然吓了一跳，但是也根本没法动弹。
“姐姐，你在干什么?”
根本不熟悉的声音响起，Joy这才反应过来，手一抖，又放开了小女孩。
“对...对不起...姐姐...姐姐认错人了...”Joy有些慌乱地回答。
“没关系的~”小女孩甜甜地说。
Joy向她笑了一下，然后有些踉跄地转过身，走向了别的方向。
-
“那，我先走了啊。”一个女人对Diana说道。
“好，你走吧。诶对了，Wendy，明天你还来唱歌吧?”
被称为“Wendy”的女人转过头:“对啊，怎么了吗?”
“看你每天都来，所以问了一下要不要请假。”
Wendy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说:“不用的。我既然有时间，就肯定天天来啊。”
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落在罂粟里的Joy的手机亮了一下，正准备离开的Wendy注意到了这个，想起了那个那个叫“Joy”的女人，就去看了一下。原来，是备注为[金艺琳]的人发来了短信。
好奇心迫使她打开看看，Wendy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她之后，划开了手机的锁屏。
但这显然不是所谓的金艺琳，而是一个每天都会发彩信的公众号。
Wendy又往上翻了翻，表情却越来越不自在。
【我爱你。】这是Joy发的。
【对不起。】又是一条。
【好想你。】
【我还是忘不掉你，怎么办?】
【我会疯掉的，我真的会疯掉的。】
【艺琳，我梦见你了。】
......
一条又一条，纵使得不到结果，她好像还是会习惯性的去发送。
【你不是说你也想要一个酷酷的英文名吗?我都帮你想好啦，Yeri，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艺琳艺琳，你回个话吧~~~】
Wendy眼前浮现起刚刚那个冷静到可怕的Joy，又低下头看着这像是撒娇的语气，顿时难受到不行，放下手机，逃一般地离开了罂粟。
很久以后，当Wendy再次回想这一幕，也会觉得苦涩。
她把自己关在了“她还活着”的幻想里，她在后悔，她活在痛苦中，她所有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哪怕是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
......
Wendy还记得自己看见的最后一条信息:
【艺琳啊，我们一定要一直都在一起，一直都不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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