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每个成年人都会在条件允许的时候充实自己,为自己抱一个兴趣班。我以前学过琵琶,平时没事听相声看小说,偶尔还哼哼几句戏词。都是自娱自乐的东西,没人说好,也没人说不好。
大抵疫情使我心态较过去安静沉稳许多。复工以后,我竟给自己报了洞箫课程。箫这样需要平心静气消磨心性的乐器,我以前是不爱的。
我对音乐生来便有一股天真与热情,许多东西都能理解,能很快学会。可事实证明,我确乎太天真,也太热情了。
学箫一个月,我的老师已经不止一次强调嘴型啦,气息啦,手指不要太用力啦……这些老生常谈的问题。说到最后,他烦了,我也有些烦了。
我已经很努力的练习,每天都会为此花费许多时间。可老师说方法不对,练习再多也是无用功。可除了一遍遍练习以外,我还能做什么呢?自我人生以来,从未如此挫败过,我怎么这么笨呢?什么叫精确打击,我现在才有些懂了。让一个天性活泼的人动心忍性,诚然是一种不小的折磨。
前段时间路过音乐学院,那边一整条街都是乐器店,民乐的,西洋的,还有些小众乐器店。我走进一家民乐行,抱着琵琶就不想放下了。一种久违的自信自心间涌出,一时竟有些眼热。
老板似乎是看出我的欢喜,十分热情的给我介绍。
“这是苏州琵琶,二十年工艺的老师傅手工做的,面板也是黄花梨整个挖的。上面颈相是黑檀木……”后面说了写什么,我已然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当时犹豫了许久才不舍放下,之后的几天都静不下心来。
我不想学箫了,琵琶和箫是两个完全相反的东西。一个要求手指灵活有力,另一个则要求身心放松。而我之所以喜欢箫,大抵是因为它较琵琶更幽古,韵味更浓。而我又十分向阳静态化的事物,对那些安静美好遗世独立的画面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可那点兴趣与冲动丝毫不能弥补我技术与性格上的不足,我终是想要放弃了。
我将这想法说给老师和朋友听,他们纷纷劝我。老师曾说我是个很武断的人,总是在做之前想一些有的没的。这点我十分认同,我容易自我肯定,却同时也容易自我否定。而我如今也确乎很迷茫了,我同时爱上了两种戛然不同的乐器。可我都不甚精通,我不想放弃,可又害怕勉强学会了箫,琵琶又得重头抓起。最后反倒邯郸学步,一样也拿不出手。
老师只十分简洁的回了四个字——你才多大。后又说:“只要明白了就不晚,任何东西都需要沉淀,艺术也是。”
我朋友也说,“如果你不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凭着一片热情去学习。难免会受挫的,热情一散,剩下的就只有恒心了。”
那天我于他们聊了很久,心情畅快了许多,我还是决定再试试,尽管每次练习我都忍不住想哭,我也确实哭过,可那又能如何呢?我怨天尤人过,自我怀疑过,哭过笑过,也找过人倾诉,可那个坎儿依然在那,没有人能替我跨过去。
我将课程做了调整,安静的去看了几本书,听了一场音乐,偶尔也去街边咖啡馆渡过一整个下午,什么也不做。我尝试让自己慢下来,也让自己静下来,我还是会花许多时间练习,我天赋不高,只能慢慢摸索,日积月累。未来我不知道自己会多好,可如今总不希望太差。
作者这是我自己的故事,林林总总写了许多废话,我相信生活中一定有许多像我这样没有天分却依然有浓厚爱好的人,希望能给这些人以及我自己一些鼓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