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极简的屋子里,只一张长案,一方软榻,便再无其他,面白如纸的男子躺在床榻上,鬓边凌乱的发丝更衬男子柔弱之美,看那秀眉微蹙,只恨不得上前抚平。
替昏睡过去的男子挽起衣袖,纤细的小臂与男子的脸色一样白,李琰毫不怜惜的举起匕首在男子腕上四寸处,划开了一道口子。
黄豆大小的虫子蠕动着白胖的身子,从精致的锦盒里缓缓爬了出来,覆上了那正流血的伤口。
李琰淡然的看着丰兰息面上渐渐恢复的血色,又诊了下脉,才收回了已经吸饱了血变成红色的胖虫子。
冰蚕蛊会叫人体温逐渐下降,身体逐渐僵硬,却能让人死后不腐,栩栩如生。北堂珏想将丰兰息做成一具无知无觉不会反抗的人偶,可惜她自己先没了命,即使她还活着,李琰也早找到了法子让北堂珏无法如愿。
血炙虫天生就是冰蚕蛊的克星,再多吸几次寒毒,冰蚕蛊久不能适应人体,便会自己消亡。
容齐他如何了?
容齐一直安静旁观着李琰救治丰兰息,直到李琰收回蛊虫,才出口询问。
丰兰息是丰国送来天圣的质子,虽是质子,但好歹维系着两方和平,容齐暂时还没有拓展疆土的打算,所以丰兰息暂时不能出事。而且除北堂珏,还有丰兰息一功。
李琰有我在,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李琰自信的一笑,回头看向容齐时,突然发现少了些什么。
李琰咦~咱们的新陛下怎么不见了?
容齐一愣,那一直跟在他身侧的女子不知何时不在了。
疾步走出屋子,容齐乍一看到盘腿坐在檐下的北堂夙,脚步蓦地一顿,稍平复了下疑惑的情绪,容齐才缓缓走向了女子。
容齐为何不跟在本宫身后?
北堂夙指尖正拈着一片叶子打发时间,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声音,下意识转过了头。见是容齐出来了,北堂夙赶忙站起身来。
北堂夙那世子是个男子,男子的闺房,我身为女子怎么能随意进出,而且李琰身为御医,寻他自是看病的,若那人缠绵病榻,衣衫不整,我更是一眼都看不得的,无意也不可。
在什么地方就得守什么样的规矩,知道古代对男女大防看得重,北堂夙这十六年都过得很懂事,除了与她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婿。
北堂夙也未曾想到皇城之中还有如此俭朴的宫殿,见容齐急着进了那屋子,北堂夙便直接停在了屋外,一众宫人见状,便也候在了院中。
容齐听着北堂夙这番言论,不知为何想起他监视女子沐浴时的情形,她是否是在暗讽他,还不如他一个女子懂什么叫非礼勿视,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
北堂夙姐夫,那世子是谁啊?也是皇姐的君侍吗?
容齐丰世子是丰国送来的质子,先皇并未赐封。
分析着容齐的措辞,北堂夙若有所思,并未赐封,那就代表着那世子与便宜长姐还是有一腿的,若是他国质子,确实不能随意放出宫去,难怪容齐会在意。
北堂夙既是他国质子,确实需要好好照料,姐夫辛苦了。
容齐本宫是否小瞧了你。
看着愚蠢,却进退有度,祁贵君当初未是太上皇的贵君时,曾是太上皇的军师,随太上皇征战沙场,那么这样一位祁贵君真的会放任自己的女儿成为一个粗鄙的村姑吗?
北堂夙一脸茫然,容齐这质疑的目光,她刚才是又说错什么了吗?
北堂夙姐夫?
容齐想放纸鸢吗?
话题陡转,北堂夙一瞬间顾不上去揣度容齐的心思了,谁叫她平时最喜欢的游戏就是放风筝了。
北堂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