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难得温顺的女子半倚在软榻上,无神的双眼盯着手中的蜜饯,没了胃口。稍一动作,腹上剧烈的疼痛霎时传进她的四肢百骸,让萧姝语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宁一尘故意放轻的脚步声并没有惊动心不在焉的萧姝语,微蹙着眉头,宁一尘疑惑的打量着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子,实在想不出她要见他的理由。
若不是师少诀传信有急事,宁一尘还在毫无头绪的盘查着后宫。这次的刺客倒是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宁一尘听少诀说少将军有急事寻我。
花羽伐宁指挥使可喜欢海棠花?
优雅的侧过脸,女子波光潋滟的双眸认真的直视着宁一尘的探究。
若是有人突然问宁一尘他喜欢什么花,他只会觉得荒诞可笑,可偏偏是海棠花,听着女子的话,宁一尘总莫名联想到两个人,尤其是此刻花羽伐的神态与其中一人七分神似。
宁一尘海棠?少将军此话何意?
花羽伐母亲非常喜欢海棠花,可它们也像是美丽的牢笼把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炼狱里,她挣扎了半辈子,颓废了半辈子,终究没有逃开。
萧姝语一字一句重复着先皇后临终时的话,而最后陪在病榻前的不是萧桓和萧姝语,而是宁一尘和她,虽然萧姝语一直不明白,一个父皇从宫外带回来的孤儿,母后却待他比皇兄都好。
宁一尘此话你从何听来!?你……
花羽伐我知道很不可置信,可是我没有去适应这巨变的时间了。
无视了男子因震惊而瞪大的双眼,萧姝语立刻打断了他的话,一时情绪激动,难耐的轻咳声,萧姝语嘴角又溢出了些许红色,忍住满口的腥甜,继续道。
花羽伐咳咳,我现在能信任的只有宁指挥使了。愿以母亲九泉下的安宁起誓,萧姝语宁一尘此生当以同胞之礼相待,若违此誓,母亲九泉之下不得安宁。
除萧姝语宁一尘二人,连萧桓都不知道的誓言,宁一尘此刻再不可思议,也明白了眼前这披着陌生皮囊的人是谁。
扶住虚弱的女子,宁一尘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喂进染血的薄唇。手掌温柔的拍顺着女子的背,直到苍白的脸色恢复了些血色,宁一尘还是没从担忧中缓和过来。
宁一尘语儿?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那宫里的那位……
花羽伐现在的乐安公主如何了?
宁一尘受了些内伤,并无大碍。
花羽伐一尘哥哥,今日行刺之人是赫连辞轩,务必要让兄长小心此人。
熟稔的语气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唤他哥哥,宁一尘竟也不觉得奇怪。萧姝语从小便是萧桓和宁一尘护在掌心的宝贝,何时受过如此重的伤。
宁一尘赫连辞轩,可他若要见你,必定是要递帖子的,怎么宫门处没有他入宫的记录。
花羽伐我原以为他只是不愿尚公主,此刻看来他在宫里也设了眼线,暂时先别告诉兄长,定国公的势力仍旧不可小觑,以兄长的性子若知道了罪魁祸首,难免打草惊蛇闹得鱼死网破。更何况,我现在还不知为何占了旁人的身子。
宁一尘语儿自小就很聪慧,思虑周详,可我还是不放心你一人,师少诀是我的徒弟,我会让他保护你。
花羽伐劳烦一尘哥哥了,宫里那位毕竟也是代我做饵,一尘哥哥也要照看些,免得露了破绽。兄长疑心重,若是发觉了,怕不会轻饶了她。
宁一尘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