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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是故人来3

曾是故人来

不仅仅因为当年的“法厦事件”完全失去公理与道德,还因为这些年来米娅最敬爱的父亲,竟然是整桩时代悲剧的帮凶!

何正邦一脚踏入屋中,散落并漂浮在屋中角落的虚拟信息,在倾刻间如同一块块碎片朝着他的瞳孔刺去。

米娅冷冷地斥责:“我曾以为我们生活在没有疾病忧患的天堂……可法厦,就是真实存在的人间地狱!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爸爸!”

那个叫做法厦的地方,本是一个在地图上找不到名字的小村落,因为交通十分不便,甚至要穿越长达近千米的山洞才能抵达。所以在人类文明高度发展的今日,它却依然拥有着最纯净的水质,最清澈的蓝天,是真正的世外桃源。

然而在十年前,莱茵市与周边城市经历了一场惨烈无比的疫病,一批又一批的科学家研究病原,尝试取样配出血清,但始终没有成效。市长为了隔绝传染源,将全部患者迁移至法厦,再命人封城。从此,法厦变成一座“死城”。市长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并要求相关人员对此事再三缄默,久而久之,法厦被世人遗忘,也被所有当事人作为一个贴上封条的盒子藏于心底,渐渐淡去。

“当时你们为什么不寻找对策治疗病患?”

“那时候即便医学界顶尖的技术都无法根治,我们只能出此下策。米娅,哪怕‘R2’病毒不是百分百通过空气传播,但也能够靠人体传播,将病患隔离,也是治疗传染病的基本措施。”

“可你们凭什么把她们带去那么偏远的地方,为什么又要封锁一切消息,那时候还有村子里的村民,他们该怎么办?”

“我们提前对法厦做过考察,它是最适合那些病患居住的理想之地,何况当时大部分村民已经离开村子。”

“所以,就任由他们在那里自生自灭吗?”米娅不相信父亲的这番话,因为如果这一切真的没有牺牲与抗争,那她如何会听见那些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及那少年一遍又一遍的恳求,让她前去拯救他们的生命!

“这是整个医学,科学机构制定的计划,我们是为了莱茵市,甚至整个新联盟政府,你还太小,不懂这其中错综复杂的政治和科学依据。”

米娅摇头:“你们放弃他们了,对吗?爸爸?”

看着女儿挂满泪珠的脸颊,何正邦心里揪得生疼,他的声音仿佛在刹那间苍老了十岁:“对不起,米娅,爸爸当时真的无能为力。”

“你太让我失望了,爸爸。以前我总相信会有人来主持正义。”米娅怔怔地,说出压抑许久的秘密,“我知道,那里至今还活着的人!”

何正邦大吃一惊:“你说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难道你有办法救出他们吗!”

“米娅,就算爸爸想救出他们,光凭我们的能力,还无法做到。”何正邦为了说服女儿,或者说为了让自己的良心能得到稍许慰藉,他告诉她:“因为,这都是在莱茵市市长的控制之下。企图揭开当年真相的人,一律会被控制。”

那年,正当选举前夕,现任市长为了拉选票,为了得到市民的信赖,他必须要让所有人相信,那场疾病有办法根治,所有的患者也得到了应有的治疗。于是他把事态镇压至最小化,编出一个惊天谎言,将一切真相隐藏得密不透风!

“城市是我们的,世界也是我们的!怎么可以任由那位市长来操作?为什么连小孩子都懂得道理,你们大人却不懂?”

“他是新联盟的常任委员,米娅,我当时也试图反抗,可我们也无法与他的势力抗衡。”

“你从小教我的原则,原来不值一提。”米娅心灰意冷,再也不想去听父亲的托词与狡辩,那昏暗的月光如同黑暗的阴影笼罩着她,仿佛身边一切都成为迷茫的假象,她满是沮丧与不甘。

何正邦望着女孩流泪跑回卧室的背影,脑海中盘桓着当时在法厦看见的一幕幕凄凉,想起当年种种不堪回首的经历,在后悔与自责中,他不禁长思。

米娅紧锁房门,蹲下来捂住耳朵,因为她又听见那个声音,少年再三恳切的说:“米娅,法厦需要你,我们都需要你,我已经有了新的进展,如果情况顺利……”

米娅只能在沉沉夜色中伤心落泪,她只能自欺欺人般的堵住双耳,哭着说:“不要再来找我了……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不要再来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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