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前,下雨的夏天。
十岁的江蓠放学回家,一开始觉得了,今天家里的院子特别的安静,隐约觉得不安。好想听见什么动物很重的喘息声,回头就看到像老虎那般大的狗,咧着那对尖利的牙齿,江蓠一下子就本能的后退了几步,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
如果,也只是如果,那个时候夏天没有救她,没有那么英勇的救下她,那么后来她就不会和他的命运扯到一起。那是第一次见到他,他的皮肤很黑,但是五官长得很分明英朗,以致后来她一直在陆启的脸上找寻他的影子。
“快进去。”他的声音很好听,让人听了很安心的那种。这也是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小姐!”是平日里照顾她的阿姨。见她连忙拉过江蓠到怀里,看夏天的目光也是充满警惕,“小姐,跟我上楼去。好吗?”
江蓠看了眼夏天说:“谢谢哥哥。”随后扯着自己的校服说,“阿姨,我爸妈呢?我的衣服都湿了,他们说今天我生日,带我去吃蛋糕的。”
做事的阿姨明显有些心疼自家的小姐,说:“先生和太太出去帮小姐订蛋糕了,小姐衣服湿了,跟我上去换一身衣服,好不好?”
“好吧。那么,大哥哥,等会再见了。”江蓠笑着对他说,根本没有把他没有回应自己这件事放在心上。
后来想起这件事,江蓠觉得自己真的是很笨,也觉得很好笑。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笑着笑着就流下眼泪了,那个时候多么好的机会,如果可以重新给她一次介绍自己的机会,她会用尽自己一生最美的笑嘴甜的声音告诉他‘你好,我叫江蓠,很高兴遇见你!’。
后来的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要去大厅找那双小红皮鞋,后来很快的再见到他,因为他又一次的救了自己,表情是那么严肃,眉峰是皱的那么紧,那个时候的江蓠心里眼里都只有他,外面像鞭炮一样的枪声都没有注意,他抱着她躲在沙发后面,而她怀里紧抱着那双鞋。
“哥哥,好看吗?”看不清楚当时夏天听见这个问题的表情了,也忘记了他回答了什么。只记得这个男人帮自己穿上这双鞋子。目光是那么的柔和,后来,江蓠就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目光柔和的他了。
说起来在东部四区的这四年里,自己和他见面相处的时间少的可怜,如果和他见面,也就意味着又有人死去,她又亲自杀死了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
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那么镇定了,只是再也没见过父母,就那个阿姨也再也没有见过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家的地下室可以有那么隐秘的一个门,她也不知道这些人都穿着迷彩服是什么人,这一她就安静的像个自闭症的孩子一直拉着夏天的衣服,然后有个士兵过来跟他讲了什么,他还是皱了皱眉,立刻转身走开了,没有看她一眼,手里落空,让她感到害怕。
也许后来习惯了这里的生活这里的人后,江蓠才敢肯定,夏天对于她意味着什么。
夏天,是她一生的信仰。
那天,发生了很多事,自己家的房子被炸毁,而自己和另外三个女孩一样被那些穿着迷彩服的人带走,那个时候自己觉得全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和夏天,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也不担心父母去哪里,也不担心自己要去哪里,总觉得可以看到夏天,哪怕他离自己很远,只要自己还能看见他,就觉得好安心,就这么走下去也不用怕。
后来她们被带到了一个木屋子里,光线很暗气氛很压抑,江蓠觉得自己快窒息了。周围的人都那一张打印出来一样的表情,坐在那个木椅上有个男人,隐约只能看清他的轮廓。
“我亲自来的原因,夏上校心里明白?”这个声音很浑厚又很威严,有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报告,超时了。”夏天的声音听着像是在隐忍什么,但回答的却又是干脆利落。
然后椅子上那个人站起身,一步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来,身材万分魁梧的陆军元帅走到夏天面前,“咣”很响很响的一个耳光,但是在周围的人脸上,江蓠没有看到吃惊,反而是淡漠。夏天的嘴角渗出的血丝也很快被他自己擦去。“没用的废物!”语气中满是羞辱的鄙夷。
江蓠看着依旧高昂抬着头的夏天,竟想不出一句可以安慰他的话,只是从那个时候起,她的心觉得好难过。
后来她们被带走了,带到了一个叫做东部四区的训练营,那里有很多跟她一般大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