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没有说话，反倒是开着车的司白按捺不住了，小声问唯伊：“电话都接通了，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他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通过话筒一字不漏地传进了纪寒霄的耳朵里。
纪总裁这才明白，原来不是手机坏了，是唯伊压根儿没说话。
难道要自己先开口吗？
向来行事果决的纪总裁破天荒非常犹豫。
反正是自己拨出去的电话，应该要自己先说话才礼貌吧……想到这里，纪寒霄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浑然不觉距电话接通，这声“喂”迟到了两分多钟。
唯伊在另一边强忍笑意：“嗯。”
“嗯”是什么意思？纪寒霄皱了皱眉，拿不准对方的心情。
他不太擅长聊天，真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办才好。
“今天怎么没来公司？”
话一出口，纪寒霄就想扇自己一巴掌，这是什么鬼问题？
唯伊继续忍笑：“我今天有一场试镜。”
原来是有试镜。纪寒霄呼出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放下了心。
他用正常的语气问：“试镜结果还好吗？”
他对唯伊不太了解，也不知道这个艺人的演技究竟如何，只是下意识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过，待会儿还是让助理找一找这个艺人的资料比较好。
嗯，只是熟悉一下而已，毕竟是自己公司签下的人。
唯伊答到：“还好，应该是能拿到角色的。”
试镜不过刚结束，这句话换成别的任何人来说，都会给纪寒霄留下自满的负面形象。但他此刻并没有任何反感，反而因为青年这句话而替他开心。
纪寒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这个小艺人一次又一次地突破他的底线，仿佛在作死的边缘试探，可他一点也不生气。
不仅不生气，还……
纪总裁这一串内心戏下来，便又过去了几十秒钟，两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
只听唯伊轻笑一声道：“纪总打电话就是想问这个吗？”
纪寒霄也不知道怎么回他这句话，只好“嗯”了一声。
唯伊强忍着笑声，纪寒霄怎么能这么可爱！
只听纪寒霄又说：“那你明天有什么事吗？”
唯伊答到：“大概是没有吧。”
纪总裁顿了一下：“那记得来公司。”
狐狸精的狐狸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假意道：“总裁都亲自来催了，那我肯定会去的。”
直到挂了电话，纪寒霄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清醒之后，想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他不仅感觉面皮发烫。
这种作风……实在太不像他了……
他拿了办公桌上的文件翻看，却半天也没看进去几行字，只能愤然用手里拿着的黑色签字笔在手边的几张废纸上狠狠地戳了几下。
戳完之后，还随手画了个简笔画。
纪总裁的画技实在不忍直视，但依稀能看出那是个狐狸的形象。尖尖的耳朵和鼻子，大尾巴在身后一甩一甩的，眼睛狭长透着精光，乍一看跟某个人还真有点像。
画完了，纪寒霄又把纸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
司白看着笑得像只偷腥的猫儿一样的唯伊，一脸无奈：“纪总他说了什么？” 唯伊睁着眼睛说瞎话：“说他想我了。”
“瞎扯。”司白否定道，“不可能。”
“你怎么就知道不可能。”
司白叹了口气：“说实话，你跟纪总……差别实在是太大了，你也不要抱什么希望。像这种上位者，玩弄小明星的太多了。虽然纪总的作风一直很严谨，但也难保他不是个……”
司大经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手下的艺人面前诋毁了上司一通，为的只是防止小艺人沉迷于爱情。
这种话唯伊已经听司白讲了好几天了，这会儿他也不反驳，只左耳进右耳出。
《帝王》的选角很快就全部定下了，演员表中，“林夜”这个名字赫然在列。
这部剧可算是大制作了，比林星辰借顾彻的手进的《暗夜之下》剧组还要更加财大气粗。毕竟，为了拍摄出那种宏大的感觉，方其铭可做了不少投资。
而且有他的名头在，投资商都知道这部剧扑不了，也都乐意给钱。
只是，在一众当红小生或者老戏骨的名字之中，忽然出现了“林夜”这样一个不怎么熟悉的演员名，饰演的还是殊约这个并不龙套的角色，让对这部剧抱有很大期待的观众小小地骚动了一下。
“哇，我家卢斯真的是主演！期待！不过林夜是谁，有人知道吗？”
“不会吧，殊约这个角色一看就很复杂，让一个听都没听过的新人来演真的好吗？”
也有阴谋论的－－
“呵呵，没想到方导的剧里也开始有这种选角内幕了，当观众傻子吗？”
“翻了一下＠林夜的微博，一水儿的自拍照，长的跟妖精似的，代表作一个没有。这是要演啥？一个靠脸上位的奸臣吗？”
如此种种，唯伊全然不在意，毕竟讨论几天热度也就消了。
只是过了两天，这件事的热度不仅没有消除，反倒愈演愈烈。唯伊和司白都发现了不对劲，后者更是托了几个人打听消息，最终得出结论道：“有人要搞你。”
“那还得谢谢他，也算是让我和这部剧在播出前红了一把。”唯伊的样子看上去很不以为意，“虽然是黑红。”
司白：“……”
这真是他见过的，最佛系的艺人了。
司白说：“目前的解决办法有两个，一个是等着那个人停手，然后热度自己消下去，但是你以后的路人缘大概不会太好。
“另一个就是让方导出面解释，但方导不太管这种事，只能看你的个人魅力足不足以让他替你说话了。”
唯伊没立刻回答，他问：“水军买了吗？”
司白说：“买了，没有什么用，对方这次花了挺大的手笔。不是我说，你到底惹到了什么人？”
唯伊：“我也不知道。”
司白分外头痛：“我说过多少次了，出门在外别作妖……” “可能是林星辰。”唯伊打断了他即将来临的长篇大论。
他不是瞎猜，林夜作为一个配角，当然要围绕着主角转的。唯伊的出现让林夜这个角色多了一些存在感，但本质上，林夜还是依附着主角的存在。
毕竟在唯伊到来之前，每个世界都是为了主角而存在，这个世界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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