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县城,客车在泥土的道上走走停停,路上有人下车,某个路口有人上车,每当车停下时,童溪就会看到车窗外扬起了尘土。
车内有空调,感受不到外面此时的热浪,但刺眼的阳光也不难想象日头有多么的毒辣。
车开了一段路又停了车,就听到门“嚓嚓”一响的打开,童溪似有感应的朝门口看去,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踏上了车,不过她没有多想,没事在意,又转头看着窗外。
车门又响起了嚓嚓的声音,童溪知道是车门关上了,车同一时间也继续开动,而她身边的空位这时有人坐了下来。
童溪想到刚才上车那个看着有些眼熟的人,她好奇的转过头看了看,同座的位置果真坐着的就是那个人。
那人正靠着背闭着眼睛,麦色的脸,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抿着的嘴,彰显着主人的俊气。
童溪看了一眼也没想起是谁,正要移开视线,那人突然睁开了眼睛,一双深邃的眼与她相撞,瞬间她就顿悟了,想起来这人是上次校外活动时遇见的那个牛主人,原来是他。
因为看了人家一眼就被人抓包了,或许是因为见过,所以童溪对他笑了笑,就像认识的人之间礼貌的打个招呼,那人也朝她扯了一下嘴角,算是回应了。
童溪便转头继续看着窗外,客车不知到了哪里,一片片的稻田里的禾苗长得真好,绿油油的。
一场尴尬的对视本以为就这样了(liao)了,他和她其实也就是一面之缘饿陌生人,刚才一时忽略了这个。
只是那人却说话了,低哑着问她:“放假回家?”
童溪楞了一下,回头看了着他点点头,想了想觉得只是这样点头好像有些冷,她又回问了一句:
童溪你家不是在长平吗?怎么坐这个车?
“我去长河。”顿了顿,“你家在哪儿?”
童溪长河的。
两个连对方名字都不知道的人,莫名其妙的像朋友一样一搭一搭的说着话,刻意压低了声音,没有引起其他乘客的注意。
车上的人陆陆续续的下车,最后一站是长河,没有人拦路上车了,整个车厢里只剩下童溪和那人两个乘客。
童溪心里庆幸,好在不止她一个去长河的,不然这司机估计刚才就让她下车了,只有她一个人坐车,白费“资源”了,她之前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每次回家坐车都要默默祈祷一番。
这次终于可以安心看风景了。
“我叫薛简。”
童溪嗯?
童溪转头看他,刚才一心看着外面匆匆掠过的自然风光,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
那人有重复了一遍,“我叫薛简,简单的简。”
薛、简,童溪默念着,是因为他出生时刚好是交公粮的时间?家人把减少交公粮的希望寓意在了他的身上。
童溪暗笑,她这是什么逻辑鬼才,这都能扯上关系。
童溪我叫童溪,童年的童,溪流的溪。
童溪,很好听。
这个名字在薛简的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复刻着。
或许是缘分吧!上次只不过是短暂的一眼,他却能清晰的记着她的样子,以为无缘再见,哪成想,今天会和她坐同一辆车,她旁边又是唯一的空位,那一刻,他窃喜的。
让他喜出望外的,她好像也认出了自己,大概是出于礼貌,但不论什么,都是她对他笑了。
一向沉默寡言的他,也终是第一次主动与人交流。
眼看终点站就快到达,童溪想把抱在怀里的书包背上,不经意间碰到了一旁的人,她朝他歉意的笑笑。
薛简没有过多的表情,他微微扯了扯嘴角,或许他自认为这算是回之一笑的安抚了。
脚边放着的东西童溪用手提着,犹豫一番,也没有开口,她想问薛简,他是不是特别凶的人,面无表情的模样真的削减了他容貌能带给人的好感度。
薛简不知自己给了童溪这样的印象,这会儿他正想着要不要问她的联系方式。
客车扑哧一声,停在了长河村的村口。
两个人一前一后下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