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吩咐玲歌去煎药,小福子在院子里洒扫,自己守在床边,看看姜玉阳有没有什么需要。
姜玉阳……咳咳……水……
我走到桌前,倒了杯水,把她稍稍托起一点儿来,喂她喝水,水在她嘴边吞吞吐吐地,多少也进去了点儿,但吐出来的更多。
我将湿漉漉的被子轻轻掀开,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床来,给她盖好,就叫正在外面扫地的小福子,把被子收走洗了。
孟子娴(婢女)药好了没?
我到走廊里,玲歌正坐在火炉旁拿扇子扇着炉火,时不时被呛到,咳嗽几声。
路人己回月牙姐姐的话,还得有半个时辰。
我点点头,回去了,把多余拿的钱从摔出的角里塞回去,床上的姜玉阳喘息着,偶尔还伴着几声咳嗽。
我与她主仆有十年了,但因为自己的行为准则,从未僭越过,所以,十年来,也不过就是主仆而已,多了也没有了,至少,现在看着病床上的她,并未觉得有多心疼,估计是到她断气那天,自己也落不下一滴泪来。
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学不来话本子里的忠心丫鬟,小姐病了,端茶送水,殷勤侍奉,小姐死了,伏在尸体上大哭一场,然后就追随小姐去。
我甚至还盘算着自己的主子何时会死,也好有个准备,等姜玉阳一闭眼一蹬腿,那就打算着之后的生活,想想该怎么过。
会不会被安排做杂役?或是……
姜玉阳重重的咳嗽起来,身子起伏着,才不到一天,就已是这般光景,当真是没得救了。
姜玉阳……咳咳……咳咳……
姜玉阳没有吩咐,就是想吩咐什么,此时也说不出来,我便没有理会,先出去看看药煎的怎么样了。
玲歌正好在将药乘出来,我让她随我一起进来,走到姜玉阳床边,拉了个凳子坐下,接过药碗,玲歌很有眼色的在姜玉阳背后加了个枕头,把她托高。
想了想又把被子掀开一点儿,一勺一勺地喂,进的少,吐的多,得时不时给她擦嘴。
我把药碗放到一旁,给她盖好被子,她却突然抓住我的手,问。
姜玉阳……咳咳……月牙……咳……我是不是……咳咳……没救了?
我不喜欢说些煽情的话,只回道。
孟子娴(婢女)小主什么情况,自己应该最清楚了,奴婢也不好说些什么。
姜玉阳似乎有些绝望,又说道。
姜玉阳……咳咳……我,我这个样子,咳咳……爹娘知道吗?……咳咳……还有柳美人……咳咳……
孟子娴(婢女)都还不知道,小主是需要奴婢通知他们吗?
姜玉阳摇摇头,闭上眼想要休息,我收拾了药碗,轻声走出去。
第二日,柳青青突然造访。
孟子娴(婢女)小主,柳美人来了。
姜玉阳请她……咳咳……进来。
我推开门,立于右侧,说。
孟子娴(婢女)柳美人,请进。
柳青青这次没有过多客气话,进屋走到床前看了一眼姜玉阳的情况,就说。
柳青青哎呀!姜妹妹怎么成了这副样子,这才入宫不过半月呀。
姜玉阳咳咳咳……咳咳……多谢姐姐关怀……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