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在陈智家夜宿过以后,叶鑫就仿佛对自己睡了好几年的床突然过敏了一样,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那超大sice的床总给他一种可能会掉下去的错觉,哪里有小智那张仅1.8米宽的双人床温馨舒适呢?而且在小智的床上自己还能问到他身上那种让人安定舒服的味道和他肌肤传来的温热。
可是自己还能像上次那样厚着脸皮要求留宿么?可能是上帝也听到他内心的声音了吧,那天,陈智的作业挺多的,尤其是数学,因为他马上也要初二了,在这种学校,老师自然也为他这种处于中下位置的学生予以特殊的“照顾”。
当两人被陈智妈妈一声“吃饭了!"从作业本上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而在这种边讲边解答的情况下,作业的进度又会变得特别慢。于是陈智看了看自己还有一大半的作业,无奈还是跟着叶鑫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几眼,下了楼。
毫不意外的,两人做作业的时间晚了,尤其是叶鑫,半夜三更再叫他一个人回去好像不太妥当,于是期期艾艾地还是把他留下了。“哥……不然……你今天就在我们家睡吧。反正你回去也总是一个人,待会儿吃饭的时候你跟我妈妈说一声就成,我妈妈顺便也知会一下你妈。”
叶鑫对他第一次挽留自己而惊讶,不可置信地捏住陈智的肩膀问:“小智,你说什么?我不是在做梦吧?小智。小智,你主动留宿我哎!太开心了!”
陈智觉得一脸懵,完全没理解到。不就是留宿他一晚么,干嘛跟捡到了200块一样开心。
于是懵懵的小朋友就这样被带到了餐桌,看着某只很热络的和他老妈聊着天,亲密度貌似胜过他这个亲儿子,而有些后悔自己突然的善良了。
陈智再回忆起那段时光时,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被兰韵希敏锐地扑捉到了。如果不是真的开心,大概也很难这样不经意笑出来吧。说起陈智将过去说给她听,她自己也表示不可思议。询问陈智,他也表示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看见她就觉得她值得让人相信,她有一种让人想向她倾诉的欲望,他还曾问过她是不是教堂的修女。
原本就密不可分的关系,因为同床,因为共枕,因为逐渐缩短的距离,先是一人边、然后距离10公分、五公分……动不动的牵手,搂肩,甚至轻浮的动作……这一切让他们之间纯洁的兄弟情不知不觉间在同学之间传变了味。
于是敏感而多思的陈智当然很快就发现了同学们在背后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他本来有意识地想避嫌,可有个人偏偏不懂,在他避开了的一瞬间就像一块年糕一样粘上来。学校的贴吧里甚至流出了两人的同人文。
叶鑫其实也在为自己这个一直想赖着陈智的心情而苦恼,在学习上颇为有天赋的他,那时毕竟年轻才即将上高中,怎么又会懂自己现在的感情。所以在发现紧贴陈智是一种不太正常的现状后,他也尝试着隔离,可是当发现被隔离那个人更开心时,他就不开心了,反而更像宣誓主权一样黏在他身上。
没法排解这种难解心情的他,只得求助了书籍,通过对书上这种症状一条一条的对比,他越看越心惊,越看越难以置信,自己可能是个Gay,多么伤心。肯定是自己太闲了,让自己忙起来可能就不会胡思乱想了。那时还是傻傻鑫的小朋友这样告诉自己到。并且作出了奋笔疾书的样子,彻夜看书,强迫自己不去看他,不跟着他回家,可是心确是空落落的。
在他“知男而退”不再烦他的情况下,头一天,陈智是真的从内而外的开心;可是晚上睡觉时,还是原来那张逼仄的双人床,一下子就好像空了许多,习惯性往外面躺,也不知旁边留着这样宽一个位置是为了什么。甚至偶尔在学校相遇,看到他与朋友打打闹闹与自己擦肩而过,心里还生出来一种淡淡的忧伤。殊不知同样忧伤的人,被他那不经意流露出伤感的发旋儿勾到心疼。
说到这里,陈智停顿了。可被勾起了好奇的兰韵希却只能装作不经意调咖啡的模样,偷偷看着他逆光静静陷入回忆的模样,却不敢说,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