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崇祯帝苦读天书、日夜反省、刻苦习练、积蓄力量以图东山再起时。
紫禁城皇极殿里,李自成仰卧在龙椅上,正舒心惬意的遐想,轻松拿下北京城,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事想想让人做梦都能笑出声来。
此时,副军师李岩亲自禀报,于外城民宅之中,抓住了前明太子朱慈琅,李自成闻听便命人带上殿来审问。
不一会,由军士带上来一个孩子,全身皆着百姓破烂衣服,帽子上与绝大多数北京百姓一样,贴“顺民”二字,甚是凄惨。
李自成本人没儿子,看见这个眉清目秀的玉孩儿,心中不由自主生出怜爱,安慰他说:
“你今日即同我儿一般,不失富贵!”他立刻唤人为他换上新衣。
朱慈琅智商很高,但他自幼长于深宫,没有经历过世事,说话口无遮拦,回答李自成问话时,言及农民军,还一个一个“贼”字毫不避讳,对此,李自成念其年幼,毫无怪罪之意。
李自成问太子朱慈烺:“知道你父亲的事情吗?”
朱慈琅:“知道,父皇崩于寿宁宫。”
李自成:“你们老朱家为什么失去天下?”
朱慈琅:“父皇误用庸臣。”
李自成闻言也笑:“小小年纪,你也明白这个道理。”
朱慈琅可能是平日长听左右儒士教诲,
随即恨恨地说:“满朝文武官员无情无义,很快就会来向您朝贺求官,汝相信否?”
李自成闻言,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对于明朝官员贪污腐败之恶行,自己感触自然不浅,心中早已厌恶,听朱慈琅之言,无形之中又加深了他对旧明降臣的憎恶。
此时,有侍卫来报,韩成求见。李自成遂即命人将朱慈琅带下去好生照顾。
韩成是他麾下的侍卫统领,刚打进紫禁城时,李自成便直接命他去,接管了明朝的大内府库,这次查抄肯宁收获颇丰吧
少顷,韩成走了进来,
“启奏皇上”韩成大声奏道,
李自成满脸笑意的盯着大殿中的韩成,轻轻应道:
“讲!!!”
韩城低头说:“微臣在大内府库共查获黄金十七万两、白银十三万,其它杂物若干……”
“什么,就这么点银子?”李自成忍不住打断韩成问:
“堂堂几百年的大明府库怎会没钱,据实奏来”说完两眼放光,不怒自威。
“微臣一搜遍皇宫,确实就这点银两,绝无差错!”韩城回道,
其实,刚接手府库时,他也是甚为不信,在威逼斩杀了几名府库官吏核实后,也不得不接受眼前的事实。
李自成闻听骇异之下,失望至极。本来,他“建国”之后当大赏将士,如今金银缺少,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他不禁愤然大吼:“搞什么搞,这点银子还不够老子发压岁钱呢!朕当如何面对各路将士”
眼中几予喷出火来,真是太穷,这还是大明朝的大内府库吗,这点银子,还打什么北京城。
“我还有一百万的弟兄要养啊!”李自成怒了。
殿下的韩城,吓的双股颤颤一声不吭,殿中大臣也是面面相觑,尽显疑惑不解之色。
“启禀万岁,臣曹化淳愿为我皇分忧”一个尖细、刺耳的声音突兀的道,
大家顺声望去,只见从下首朝臣中,走出一个面白无须稍显肥胖老者。
李自成脸色一沉道:“讲”
“微臣,愿捐献白银五万两以资军用,请万岁恩准!”曹化淳奏道,
“准、准、准!”李自成不禁大喜,“宣旨,给予曹化淳官升三级,赠御带一条”
曹化淳赶忙道:“谢陛下!臣这就下去准备”
他一边躬身退出大殿,一边心中甚是得意的说,五万两银子花的甚是值得,这就是洒家的保命符啊。
李自成望着曹化淳的背影,脸露疑惑:
破城前几天,密探来报,崇祯为了筹措士兵军饷号召捐款,内阁首辅魏藻德,才捐了200两,就连崇祯的老丈人才拿了8000两银子……,
为筹钱,有的把自家锅碗瓢盆都拿到大街上练摊,有的权贵,在豪宅门上贴出“此房急售”……
在崇祯哀求权贵们捐款救国运动结束时,总计才募捐20万两。
李自成想到此随口嘀咕道:“总共才募捐20万两啊!”
李自成无法从震惊中自拔,崇祯在生死存亡之际,放下君主的威仪脸面就弄那点银子,可见明朝旧臣生活之拮据,不对,只是崇祯自己过的拮据吧!我早知道明朝的这帮贪官污吏有钱,没料到这么有钱,曹化淳这个人妖死太监都这么有钱,这事的好好谋划谋划。
这时,李自成已经下定了向百官要钱的决心,此时,他的内心还是非常清醒的,面对明朝旧臣还不想把矛盾激化,手段不能太强硬了啊,如何才能既收钱,而又能收获民心啊……
此时,李自成麾下刘宗敏、郝摇旗、牛金星等一班文武将领,纷纷露出急不可耐的神色,进京两天了,碍于李自成的军规严令,大家都没敢大肆搜刮略夺,对于明朝降臣还算客气,通过曹化淳捐银这事才认识到,这般降臣油水很大啊!这里大部分将领苦日子熬出来的,都早就想大捞一把了!
而朝堂下首如大学士陈演、魏藻德等一众旧明降臣们,纷纷对曹化淳的做法露出羡慕的神色,这死太监太精了,用五万两就讨好了李自成,还赏了条保命的御带,自己怎么没想到啊!
就在殿中众臣胡思乱想之际,大顺朝丞相牛金星走到大殿中间
向李自成奏道:“启禀皇上,臣有一法可解粮饷不足之困扰”
李自成大喜,道:“丞相请讲,无需多礼!”
牛金星用手轻拂胡须道:“为解当前银两短缺之困,可宣召一众前明旧臣以助饷”,讲完牛金星看看李自成,跨前两步继续低声说道:“此举名为助饷,实为追赃儿!”
李自成闻听牛金星所言,猛然想起刚才明太子朱慈琅之所言,心中道对明朝投降百官憎恨更甚,这群道貌岸然、偷奸耍滑之辈,纵使手段能耐也是最有应得,想到此,李自成脸色平静的道:
“准,那此事便交予丞相,由刘宗敏将军协助办理吧!”
刘宗敏闻听,心下里高兴,正愁没有捞到油水,机会来了,边想着边快步走到牛金星身旁,两人一起向李自成躬身施礼,口中应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