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伯贤牵着江睦月的小手,江睦月的手里拎着亲手给沈承欢插的小花篮。
“待会儿见到姨姨要怎么叫?”
江睦月的小月牙眼弯弯:“叫妈咪!”
边伯贤一米八八的身高,黑色的西装加身修饰出完美的线条,手腕上的银色百达翡丽是他清冷气质里唯一的庸俗物,今日因为带着江睦月的原因,特意将他素爱的乌木沉香换成了茉莉花香,希望能让他和她亲近几分。
雨里沉木上的积水总是冷冰冰的。
可能是江睦月身上穿了粉色的公主裙,才显得他不那么严肃沉闷些。
推开熟悉的病房门,他心里忽然有些期待那张惨白的脸会扭曲成什么样子。
他记得上一世沈承欢可是个怕疼的。
他第一次见她,是妇产科被医闹,畏畏缩缩地躲在机器后面几乎衣角都没露出来一点,病人家属追着她指责,但她却一点没说手术当天分院急缺人手,她被调遣过去的事。
当时她身上还是被病人家属抓伤了,她的眼泪和血珠一起往外冒地来外科找值班医生上药,当时就是边伯贤给他上的药。
但他心里的想法落空了。
——床上没人。
她身体单薄非常,面色连半分红润都不见,这些天的思念把她灵魂都快抽空了,她能去哪?
边伯贤把江睦月抱到沙发上:
“安安乖,在这里等爸爸回来。”
江睦月抱着花篮点点头。
边伯贤眼底的怒火在关上房门的一瞬间顿时无处藏匿,大步流星般到达电梯口,等待电梯升上五楼。
她现在唯一的工作就是取悦他,他是她的金主,是他的生活来源,是他的主,没了他她拿什么活,凭什么活。
红色的箭头指向上方,数字从1慢慢接近5,电梯门缓缓打开,他迎面撞上沈承欢的脸。
蓝白纹的睡衣套在她身上,拖鞋后面还露出很大一截来,头发披散在胸前背后没有一点条理,看上去比在病床上更加狼狈几分。
浑身脏兮兮的,脸上还划了一道细口。
不过颈间的草莓项链倒是干净的很,甚至它的主人都不愿它裸露在空气中。
二人视线相撞,边伯贤气场更盛。
男人冷声开口:“去干什么了?”
“摘花。”
沈承欢把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是一支红玫瑰,她握着玫瑰的茎,本来是捏着的,见到边伯贤的那一刹身体下意识紧张,就用整只手握住了茎,疼痛感从手心里开始蔓延。
手指间流出血来,顺着指尖滴在地上。
“为什么跑出去摘花。”
“花开的好看,我想插在床头花瓶里,没准世勋来能看见。”
沈承欢却不怕他,两只杏眼水汪汪的虽让人怜惜心疼,却能看见眼底她独有的坚韧。
边伯贤把她从电梯里牵出来:
“你床头的花我每天都会换一束新的过来,为什么还要下楼去摘。”
沈承欢轻轻扯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意是和他保持距离。
“不喜欢。”
她的话简单明了,不给对方任何余地遐想的机会,她也并未考虑边伯贤心情半分。
不喜欢送花的人,即便他送的东西是她喜欢的,她也不会喜欢,吴世勋生前买给她最多的花就是红玫瑰,红玫瑰的花语是,
坚贞不渝的爱。
如果不是她觉得吴世勋的死有蹊跷,她是宁愿陪他一同去死的,并不是她不爱惜自己的生命,而是她的生活,她的幸福感,她的盼头,都和吴世勋有关,吴世勋也是一样。
他们两个何止是把对方规划进自己的未来里,而是把对方与自己的生命紧紧粘连在一起,人生因为短暂而显得生命可贵,他们因为彼此,才愿意接受重活一次的机会。
如果他不在了,她一个没有牵挂的人,怕是什么都做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