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承欢的精神高度紧绷双手不停地揉搓着，时不时摩挲自己的脸让自己保持清醒
吴世勋睁开眼睛如果没有看见她会不安心的
沈承欢发丝上的水珠随着时间一滴滴地坠下，从水滴体积渐渐变小到发梢逐渐变干，她的心一直都未放下来过
沈承欢冰凉的身子忽的跪在地上，对着面前冰凉的墙虔诚地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双眼忽的就淌出了两行热泪
“阎王爷别收玛门”
“别收他，我求求你了”
她来自地府，所以是从来不信神明的
可这是她仅剩能做的事了
右腿的小腿因为遇凉开始间接性抽搐，疼的沈承欢躬下背去扶自己的腿，她的眼泪滴落在自己的上臂，又被她以极快的速度蹭干净
她不能哭，她现在要做吴世勋的肩膀
“阿欢！”
边伯贤拎着一堆被热气氤氲了内壁的白色塑料袋，下面是一些简单的食物，看见沈承欢跪在地上忙不迭地将塑料袋甩在椅子上
他双臂架着她的胳膊抱她从地上起来
沈承欢没有力气抵抗，只是坐下后手上揉搓小腿的动作不停就是了
边伯贤一个个拆开塑料袋，里面吃食虽然简单，但很丰富，猪肉馅的小包子被男人掰开递到女人面前，香味一瞬间蔓延开来却被女人一手推开
沈承欢依然苍白的脸色，依然拒绝他的好
“我吃不下去，你吃吧”
边伯贤拿了一半伸手递到她嘴边
“如果想有状态好好照顾你男朋友”
“就得乖乖吃饭小朋友”
沈承欢闻言转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什么触动到了她此刻脆弱不堪的心，她又抬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眶，她伸手接过递到嘴边
她木讷地咬着一口又一口，每一口嚼了大概有三四口就咽下去，但哪怕咽的艰难她也不曾多嚼几口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吴世勋身上，她不想分一点给任何事任何人，包括自己
大堂的钟表还在不停走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和外面的大雨乱了频率，沈承欢不受这些外界因素影响心里也是乱成一团的
她只觉得多一毫秒都是煎熬
－
手术室的灯灭了
沈承欢好像熬出头来一般抬起双眸，她急切地扶着椅子站起身来，手脚却在不停地剧烈抖动，也是因为有边伯贤搀扶才勉强站得稳
医生的无菌口罩从脸上拿下来
“我们尽力了，请您节哀”
沈承欢没有动
她只觉得一瞬间一张大网紧紧地将她拢住，她无路可退也动弹不得，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蔓延全身，在这种感觉里，心脏撕裂般的疼痛都显得不过如此
没有任何前兆她的泪夺眶而出
几个护士也陆陆续续地从病房里走出来，同医生一起朝沈承欢微微鞠躬
“沈小姐，这是病人手术前身上的物品”
一个护士推着推车出来停在沈承欢身边递给她一个硬质塑料袋，里面显然可见的是一个男士钱包，家门钥匙还有沈承欢从来没在他物品里见过的小长盒
沈承欢接过去却也是只把东西胡乱地塞进衣服口袋里，意识终于逐渐清醒，嘴唇颤抖半天才说出话来
“我能进去……”
“见他……最后一面吗”
护士的眼神却是看向旁边的边伯贤，见男人微微地点了点头，护士才开口答应
让她早点死了这条心也好
护士帮沈承欢换上医院的干净病号服，长长的头发被盘起藏在头套下面，鞋子上也被套上了鞋套，她怕他会介意自己被雨淋湿的不堪模样
沈承欢没有让人帮忙扶进去，而且一只脚一步一步慢慢地跳，慢一点就慢一点吧，这是她现在最想留住的几十分钟了
她感觉自己的后半辈子已经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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