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骤然降临,天边淡淡的光还未消退下去就已经露出了碎石般的星星,有些稀少却又实在吸引人眼球,像舞池里女人的腰,总是能成为男人饮酒的谈资
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使这家酒吧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罩上氛围,男男女女的身体贴合着,缠绕着,酒杯里的酒见底,男女被荷尔蒙气息包裹的也越发厚重,每个角落都是这样
沈承欢早已经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她听说这家的老板是一个极度不尊重女性的人物,如果不是因为高额薪资,她也不愿在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待
只是多一秒她都觉得恶心
她戴着一顶员工鸭舌帽,灯光打下来的阴影加上脸上的口罩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她是极不想被人注意到的
沈承欢安安静静地擦着手里调酒的杯子
“小姐”
“麻烦调一杯红粉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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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衔主演:林允儿-饰-裴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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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与手中被擦拭干净的玻璃杯同时落在桌面上,迎面的女人拉开灯光下的座位,将一个精致的小皮绒包放在吧台上
女人的面容姣好,可谓是精雕玉琢,漂亮的桃花眼和根根分明的睫毛垂下眼帘,安静精致的如同一只被豢养在笼中的一只高贵的金丝雀
一条雪丝绸的手工制连衣裙更是为她锦上添花,优越的身材曲线被它衬的更加完美至极
她也当然有自信坐在头顶灯光的位置,这样看来应该许多女生都会眼红这样的面庞和身材,但沈承欢不在意,她也并没有因为她的闪闪发光而多看她一眼,她甚至没有抬过头
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磁场是最微妙的
她忽然就开始打量起沈承欢的身材来,她虽然穿的宽松,但她也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腰有多细,暴露在外的皮肤看起来又白又细腻
即便她的装扮有些蹩脚,也没能躲过裴清辞毒辣的目光,哪怕被这些东西掩盖,她也依然觉得她是有几分姿色的人
裴清辞眼睛微眯,虽然当初招聘时她就曾听说过她的美貌,但耳听不如眼见,她比她想象的更是绝色,她也第一次在美貌这方面有了危机感
女人的妒忌心很容易被点燃
裴清辞眼睛里无声的怒火像是要把沈承欢吞噬掉一般,她们第一次见面注定是合不来的
“小姐您的酒”
粉色的鸡尾酒盛放在杯口有樱桃装饰的杯子中,玫红色的酒上面浮着一层绵密的泡沫,她捏着杯茎放到吧台上将酒推到裴清辞面前
裴清辞并不是眼里能容下沙子的人,对她的态度明显比刚刚进来的时候差很多
“鸡蛋清摇的不够充分”
她忽然抬高了声调
“环绕现在什么人都能做调酒师了?”
裴清辞的把话说的很满,并没有给沈承欢留余地的模样,她抬高手腕,成九十度倾斜,粉色的液体瞬间流出摊在她脚边成为一摊废水
沈承欢倒是也不恼,这反倒也是给了裴清辞更得理不饶人的机会
“调酒师难道不懂酒吗”
她的话实在是尖锐傲慢得难听
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高贵总能给裴清辞带来无尽的自信的底气,她起身打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堆零散的钞票,狠狠地甩在沈承欢身前
“好好去学学,我请你了”
沈承欢的脸微微上扬,她将帽檐往上抬了抬露出那双漂亮的杏眼,她微抬眼皮注视着裴清辞,眼神带着强烈的攻击性
裴清辞被盯得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脱身,她就像一只没脑子的纸老虎,本来想好好羞辱一番,没成想面前的女人冷静沉着,她所携带的自信比自己从金钱中获取的更有底气
沈承欢却把钱尽数整理好,薄唇轻启
“谢谢小姐的小费”
她将这些钱折好放在口袋里
边伯贤刚来到门口,就看见裴清辞羞辱她的全过程,他深吸一口手指中夹着的细烟,缓缓将云雾吐进糜烂的环境里
“让她受屈辱还真是委屈她了”
边伯贤阴狠的眼神盯在了沈承欢身上
他吐出最后一口云烟,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捻灭最后的一点火星后,朝电梯的方向大步迈过去,他还不急着和沈承欢见面,一切只需要按照他的计划慢慢来就好
感情需要慢慢培养,他也有的是耐心跟她耗
“抱歉,我只是一个小服务员”
“请您稍等片刻”
她想要去后台找负责前台工作的调酒师,好去其他吧台安静工作,刚刚直起身子便看见经理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走到吧台的出口驻足,正正好好地堵住了沈承欢的去路
经理年纪约四十上下,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虽然是中年妇女的姿态却掩盖不住她刻薄的嘴脸,尤其是对沈承欢这类的漂亮女生,即便她再怎么规规矩矩她也不肯饶人
她们说是因为她脸上的疤,所以她见不得漂亮的女孩子过的轻松
至于像沈承欢这样的当然不想去懂她扭曲的心理,总是自欺欺人地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
“想去干什么?工作期间不得擅自离岗不知道吗”
“知道”
沈承欢并不软弱,任她纵容脾气发泄在自己的身上,她语气礼貌却也不让分毫
经理刚想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抬头却发现椅子上坐的人是老板娘裴清辞,她立马用力地扒开沈承欢凑了上去,脸上的表情像是翻书一般快,露出少有的温和面容赔笑到
沈承欢体重轻受不住这么大力,顺着力她的后背直直撞到了书架上,上面的底酒被冲撞到前仆后继地往下掉,在地上碎成玻璃渣后溢出一摊摊液体,有的甚至先砸到了沈承欢的头和肩膀上再如数滚落
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她无所适从,裴清辞和附近的客人全都被巨大的声响吸引了视线,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他们的目光纷纷投向坐在地上周围一片狼藉的沈承欢
此时沈承欢就算不抬头也知道,他们的目光几乎要将她洞穿,她仿佛是被扔在舞台中央的舞者,面对无法行走的钢索只是窘迫和羞怯,但尽管知道演出不会顺利,他们也依然不肯给你下台的机会,哪怕是一场笑话,他们也要看
“死丫头,你是想拆了这里是不是”
经理刺耳的声音率先打破这份宁静
被她撞的架子最上面一层已经翻了,刚刚底酒瓶一个接一个滑下来砸在她头上,她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渐渐失去方向感,就连经理刺耳的声音也被弱化,落在耳边也听不清楚
“……抱歉”
她一时站不起来,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尽管这是她能发出的最大音量
沈承欢知道地上有碎片,索性去摸后面的架子,她摸到架子的边用手狠狠把牢,锋利的棱角很快划伤她的手,鲜血汩汩流出,疼痛刺激着她用所有的意识强撑着自己站起来
她的额上布满细汗,眼前依然模糊不清,几乎快要再次晕倒在地
“死丫头你装什么,还不把这里收拾干净”
沈承欢纵然走着吃力,但她依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去拿了休息间的清扫工具,视线模糊着她只能凭大体位置去清扫那些玻璃碎片
她从来不指望有人可怜她,更不期望有人会帮她,从头到尾,她并没有说过任何一句关于请求或宽恕的话,只是在打扫,哪怕吃力
虽说她体格不大,但背影却未曾感受出柔弱来, 周围的人开始慢慢驱散,他们没看到他们想看到的,有些人甚至唉声叹气抱怨起来
她的视线慢慢恢复,这才看清周围人的表情,她看着手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以及右手上一道长口为自己感到心疼
“你个死丫头,钱从你工资里扣”
“不行”
沈承欢言之凿凿道
经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盯着她,仿佛是觉得她刚刚说的话有多么不可思议一般
“是您有责任在先,过错并非我自己一个人的”
沈承欢声音温柔却坚定,无可动摇的态度把一旁的裴清辞看的都有些呆滞
经理做贼心虚般再次推搡到
“死丫头你还想血口喷人是不是”
她的声音实在尖锐的难听,她推着沈承欢的肩膀,似是不够她又扬手要落下来一个巴掌
沈承欢受伤略微轻些的左手扼住她的手腕,她好像有足够的底气支撑着,即使在万目注视下也能慢条斯理地说出每一句话来
“谁主张谁举证,我也不想给您添麻烦”
“如果您选择推卸,我只好报警处理,您觉得如何?”
她似是被种在雨里的玫瑰,将她摘下来即便她会花瓣飘落逐渐凋零,但她的刺依然能刺痛到你,她一直都是温柔坚韧的人
边伯贤看着手中平板上显示的监控画面觉得格外有意思,他抬起手腕眯着眼,送了一口红酒到嘴边细细品味后却觉得有些发涩
他没想到她的理智从容,也没想到她的温和坚强,他本以为她会服个软让别人帮忙,起码帮她站起来也是好的,这样她也能少受一份伤
但她没有
现在这幅情景倒是个培养感情的好机会
边伯贤将窗户打开想要散散房间里烟酒味,他脱下同样沾染气味的西装,换了身干净平常的衣服,确保能给她留下个干净的好印象才出声叫金钟仁进来并吩咐道
“去把车上的医药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