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空气格外凉爽,我坐在阳台上,手里提着瓶二锅头,看着外面的繁华景色,霓虹闪烁,外则华丽的外表下,却又有谁知隐藏着多少悲伤,多少阴暗?轮回一世,只不过又多添了一世循环一世悲剧而已。
“还没睡啊?”不觉间,沈芸菲坐到了我旁边,一双纤手托着下巴淡淡地说道。
“诶……睡不着,你先去睡吧”。我望着下面繁华的世界,没有望她。
“聂凌,或许在你的认为里,除了你跟你爷爷之外,其他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你知道吗?这一次你真的错了,我承认,你懂的肯定比我多,但你总有种让我仰视的感觉,我不怪你对我冷漠,那不能代表你无情,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这样吗?”她继而轻声地开口说道,柔和的话语却在不知不觉间一点一点的温润着我的心扉,而这一点,我甚至都没有感觉到。
我猛地喝了一口酒,眼里湿润了:“你知道吗,从我记事起,我就一直跟着爷爷,我不知道我的父母是谁,甚至爷爷都不愿跟我开口提及,我可以理解是爷爷怕说了令我接受不了,我曾经想从自己的前世查起,偷爷爷的轮回镜问前世今生,依然毫无所获,可以这么说,我的十九年全都在这个疑问上度过的”。
接着又灌了一口,像是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腹部灼烧着,慢慢点燃了岁月的人生百味:“我六岁就跟着爷爷云游四方,充满了无数危机,其实爷爷是一个很善良的老人,但每每总有人想要取爷爷的性命,那些所谓的正道人士说爷爷是一个恶魔,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可不是那样的,每当在街上看到一些乞讨的老人或者小孩,爷爷总会很慷慨的给予他们帮助,给他们钱,给他们吃的,我喜欢爷爷帮助他们的笑容,很温暖,同样,我渐渐厌恶了那些打着除魔为道幌子的正派人士,好事没做几件,天天追杀着我跟爷爷”。
沈芸菲依然静静地听着,眼眶逐渐红了,她坐在地上抱着双腿,静默地做着我的观众。酒是一个好东西,让人在压抑或者难过的情况下麻木着自己,麻木了曾经苦涩,就连到现在讲起自己的过去都感觉自己已然是一个旁观者:“七岁那年,我跟爷爷睡在一个村外的草垛里,猎魔榜上赫赫有名的驱魔人黑白无常追杀至此,爷爷因为要保护我,付出了中了他们两掌的代价,也让他们彻底除名这个世间。八岁那年,爷爷在山上养伤,又遭来了国外赏金猎人的追杀,他们抓住我打碎了我身上的肋骨,挑了我的手筋跟脚筋,将我丢在了山上,爷爷找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了我,而那时的我已经成了一摊烂泥,也就是废了,爷爷一怒之下,提着剑一夜间屠尽了活跃在中国的所有赏金猎人,江湖又一次掀起了腥风血欲……至此过后,爷爷费尽百般努力,终于在两年后医好了我,我的重生便是爷爷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十五岁那年,爷爷成了猎魔榜上首辑的重金要犯,至此,我与爷爷踩上了尸骨成堆的不归路,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我第一次杀人,爷爷依然满脸慈祥笑着跟我说,这是他送我的生日礼物,诶……呵呵……人活一世,草木一求,只不过我跟爷爷都活得太过无奈罢了”。说完,我笑了,萧瑟的泪花滑落而下,也许是在为我诉说的这个人而落泪的吧。
突然,肩膀上传来了一阵柔软,我带着醉醺醺的双眼扭头望去,沈芸菲泪眼婆娑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久久不语,或许她也不知如何来表达自己此时的想法了吧。
“你不害怕吗?我可是杀过人的”。我又灌了了一口酒微带笑意地说道。
“对不起聂凌……我……我不知道你的过去会这么惨,真的对不起……呜呜……对不起”。我轻轻抚了抚她的头轻松坦然地笑道:“没事……过去就过去了,你只要知道,并不是我高傲,我这么做也是情不由衷的,因为我没办法保证会不会在无意中闯下祸根”。
那晚,我很开心,跟她打开了自己的心扉,诉说着自己曾经的祸福旦夕,因为我已然把这些曾经当成了一个故事,或者说,我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旁观者,而沈芸菲,也是静静的做着我的聆听者,直到很晚,直到她靠在我的肩膀上静静的睡去,直到我也在这萧瑟的季节中,在这寒意逼人的黑夜里替她盖上了自己的外套,一人抱着酒慢慢睡去……
突然间,我感到这个世界上的人好可怜,他们只是在充满喜悦的氛围中新生而下,在哭泣中结束这一世的轮回,过程,会让他们堕落,会让他们厌倦,却始终挣脱不了该有的束缚,该有的枷锁……
第二天,俩人早早便醒了,等沈芸菲满脸羞红地回到自己房间时,我直接倒在床上,眯了一会,头昏脑胀的,很是难受,我迷糊着摸到了卫生间,用冷水不断拍打着脸,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昨晚会跟她说那么多话呢?
沈芸菲跑回房间,心里不停的砰砰乱跳着:“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碰到他我就像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不……不可能的,我怎么会这样想呢?”爱情就是这样,在两个人感到唐突互不承认的情况下渐渐萌生了自己都不敢去触碰的情怀,这一刻,习惯了众星捧月的她突然遇到了比她更为之不染俗世的男孩,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这种复杂的情愫叫*。
出门,两人就这么默默无闻地并肩走着,岁月依然会流逝,可我却从不敢奢望有那么一刻她会属于我。繁华热闹的大街到处都充满了熙攘的人群,匆忙上班的都市白领,叫卖在人群里的小贩眼里充满了笑意,虽说还是有点不适应。
“走吧,带你去我同学那里看看”。她笑意盈盈地对我说道。
“去你同学那里干嘛”?
“哦,我同学在这里有三套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在学校附近还有两套,我昨晚跟她打过电话,让我们过去看看”。
我思绪了片刻,道:“好吧,那就去看看吧”。
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沈芸菲所说的房子,这哪是租的房子,这分明就是一栋小型别墅,而且还是全新的,这时,沈芸菲的同学,走了过来,笑着对我说:“怎么样,还可以吧,这是我最近买下来的,打算双休跟男朋友一起住的,你既然是小芸的朋友,要是觉得合适的话那就租给你了”。说话的便是沈芸菲的朋友,一个也是女神榜上鼎鼎有名的才女兼白富美,容貌也不会亚于沈芸菲多少。
沈芸菲在一旁插话道:“小雪,就这间了,租金多少?”
“那……那个学姐,我看还是算了吧,一看你这房子我想都不敢想,你也不用说租金了,我……我租不起”。说完,我便满带尴尬的神色掉头就走。
“诶聂凌!别走啊,你慢点!不好意思啊小雪,等会我再跟你解释,对不起啊,我先走了,改天请你吃饭……”。说完便朝我追了过来。
“我说你怎么回事啊,人家好心好意租房子给你,你怎么这么不上道啊”。沈芸菲追上来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埋怨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从山村里来的穷小子,这样的房子我租不起”。
“那她又没说租金多少你怎么知道租不租得起呢”?
“我命贱,住不惯这样豪华的套房”。我不轻不淡地说道,但语气中不免显得有些僵硬。
“聂凌,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对不起,是我不好,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别生气了”。她语气顿时软了下来,这也使我没了脾气。
“走吧,陪我去看看别的房子”。我语气略微缓和道。
也许,这就是人生,没有感天动地,没有撕心裂肺,却可以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生活着,本是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却就这样在这时间段的某个点上相遇了。爷爷说过,万物皆有缘,缘起缘落,这是造化。有时我在想着,如果可以抛开一切的枷锁,是不是也可以普通他们那般过的无拘无束呢,最起码,不至于连自己内心的情感也不敢承认。
一个月后,已经入冬了,天气并不好,我也从学校搬出来了,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房子,房子也不小,周边靠近着沿海一带,但是花的钱也不少。每天过着很平淡的生活,早上仍是一大早起来跑到学校去跟那几个老人一起打太极,沈芸菲在这期间也是经常过来,可以说,除了晚上,她在我这里几乎没把自己当过外人,由于她下课时间早,每次跑到我这里来都要登上半个小时以上,把她弄得怨声连连,无奈之下,我只得帮她配了一把钥匙给她,或许,在那段期间的接触当中,我已经开始慢慢习惯了她的存在。
只是,其实我一直都很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