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小鬼,你是哪个市的呀?
安宁挑眉,她跟景灿虽说是同学,但专业不同到后期见面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尤其刚毕业那会儿,她不想去警局,办事务所后依然是无头苍蝇,景灿实习二十四小时跟师傅学解剖,一年时间毫无联系。
也正是那段时间,景灿和还在学校的正廷总闹分手。这位真名叫王琳凯的男人就悄无声息去到她身边,着实是个巧合。
王琳凯麦城,听没听过?
他骨架小巧,与旁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形成对比。眉毛精修成上挑模样,双眸纯正赫棕色闪熠光,像只高傲波斯猫缩在座椅里。
修长双腿交叉抖动,下巴高高昂起,粉红舌尖舔过手指。
景灿小鬼,你再抖腿就剁掉他。
景灿不悦,音调不禁又高几分,好在导游正亢奋介绍窗外景点,声音恰好盖过她的。
安宁当然听说过,麦城粳米可是很有名的。
安宁上次正廷兄还给我们煮了粳米桃仁粥,不要太好吃。
安宁向身侧瞥了一眼,白皙面庞露出得意诡笑,就当是刚刚一直催促她下楼梯的惩罚。
景灿他上次也送了份到我办公室。
景灿尤其平静地回答道,指尖穿过披散肩头的秀发。视线紧盯在小鬼三分钟前递去的尸检报告,秀眉紧蹙。
景灿chromodacryorrhea是血泪症吗?你有解剖泪腺吗?跟平常人有什么不同吗?
疑问三联。
王琳凯一切都很正常,除了血凝度低,血液稀,所以我猜血泪病会不会就是2型冯维勒布兰德氏病。
自讨没趣的安宁无奈耸肩,偷鸡不成吃狗粮,况且法医专业名词她可一窍不通。思忖片刻,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
立农的微信号显示在手机屏幕上时,脸颊微微泛红。她在心里悄悄说,绝不是汇报行程,只是不想别人担心。
王琳凯安宁,你发烧了吗?
小鬼从两座缝隙打量安宁,她连耳朵都染上氤氲,轻咬薄唇一副纠结模样。
景灿小鬼,人家那是恋爱前兆。
景灿清冷嗓音幽幽响起,玉指抵在前额。密闭空间,空气不流通,法医们身上沾染的福尔马林刺鼻气味格外熏人。
安宁胡说什么呢?
安宁娇嗔,双眸柔情似水,与平常发表报告独当一面截然不同。
王琳凯好像是哦!
小鬼也跟着开玩笑,视线仍有意无意扫到景灿身上。好奇老友是否有对象,又觉突兀。
安宁再胡说真的揍你们哦!
作势抬起右拳,却毫无威信。景灿抬眸瞥了她一眼,冷哼出声。她都快忘记安宁当年考跆拳道拿了全校第一高分,力压无数黑带。
景灿你还炸毛了,不开玩笑就不开玩笑。
安宁景灿,信不信我马上打电话给正廷?
前座小鬼一震,原本还想着正廷这个名字为何如此熟悉,不正是过去景灿常提起的男友。
景灿你打呀!他准骂你。
不为所动。
安宁权衡利弊后深觉她说的有道理。犹记得上个月,她只是放一次景灿鸽子,正廷就煮了半月芋头当主食。
关键,她对芋头严重过敏,稍沾一点便会全身起疹。
王琳凯你们感情很好。
小鬼嬉笑着调侃,语毕未等反驳,他就兀自小力推搡身边打瞌睡的白发老人,低声耳语。
景灿那位是他的师傅,老程。
似是注意到安宁疑惑眼神,景灿柔声解释道。
景灿说来也蛮奇怪的,我看尸检报告里提到说死者是流浪汉?
王琳凯他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地方被拐的,满身针孔。血液里白细胞尤其高,解剖他前可是满脸鲜血,我还在想会不会是白血病或者血友病。
他眉头紧皱,极不愿意回忆当时场景。只能叹息,正值青春年华的少年。
他市法医你们最近也有小流浪汉死亡?
听到交谈,更前排的男法医直起身子插话道,没曾想到一语激起千层浪。十几个省市法医都点头应声,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景灿我们有吗?
景灿侧身问安宁,平日她只负责三队疑难杂症,好像近些日子也没有工作可做。
孰知她脸色极其难看,瞳仁频频转动,手触薄唇一副思考样。
安宁中秋节高铁站,有个小流浪汉向春迟求救,没受害者就没要求你参加会议。
安宁嗓音低沉,愈发觉得事情不对劲。并非江城个例,或许是安南省大面积拐卖儿童事件。
王琳凯就是说你们也有?
景灿不语,只是重重点头,出外勤的那丁点喜悦感消失殆尽。
安宁掏出快要没电的手机,匆匆摁下一长串数字,须臾那头传来美岐慵懒嗓音。
安宁查一下省内数据里死亡流浪儿童的比例。
孟美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