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市场上,有这么一种人,是卖家与买家之间的中介人,他们和卖家把袖子袖口对袖口,用手在袖中比划谈好卖价,又和买家以同样的方式比划示意。卖家不知道中介人和买家在商谈什么,同样,买家也不知道中介人和卖家在商谈什么。往复几次,就会定下物品的价格。
而孟姑娘,正是一位中介人。女子抛头露脸,是不务正业,还有可能难找到人家嫁出去。孟姑娘又是常年蒙着面纱,遮住了鼻梁以下,不免让人猜疑她的面貌。
但是没办法,孟姑娘家里穷,爹两年前溺死,娘年迈,家中没有男子,只有一个大姐,还在上山挖草药时被猛虎吃了。
女子地位很低,一般只有嫡女才有正式的名字,其他女孩就按出生顺序起名,更别说平民家的闺女。孟姑娘是孟家第二个女儿,所以孟姑娘名字就叫孟二娘。
普普通通的名字,却长着出众的精致的脸,只是除了家人没人知道罢了。
有一天,她偶遇了柴道煌。
两人很聊得来。
作为一名奸商,孟二娘头一次砍价砍得那么狠。
两人感情越来越好。
有一天吃过晚饭,他们看见了神。神问他们,有没有什么出众的能力。
柴道煌道:“我可以编出绳子,系在两个人的脚上,可以让那两个人幸福。”
孟二娘说:“我可以熬一种汤,让人们忘记悲伤。”
神很高兴,让他们多加练习,他可以帮他们成神。
神走后,柴道煌犹豫片刻,对孟二娘道:“其实……我不会编绳。”
孟二娘一怔,笑着握住柴道煌的手,道:“没关系,我教你。”
柴道煌被孟二娘的笑容鼓舞,很努力地学习编绳子,却不论如何也无法给人们带来幸福。这是他早就料到的。不过随着时间推移,由于他勤加练习,修为倒是增长了不少。
看着柴道煌一天天进步,和柴道煌一样修为不断增进的孟二娘慌了。
她知道柴道煌说他的绳子能够给人带来幸福是假的,但是万一成功了,他一定会成神,然后离开她。
因为,她的汤能带走人的悲伤,也是假的。
过了几年,柴道煌很高兴地找到孟二娘,给她看一条白绳,说他就要成功了。
孟二娘慌了,却还是装作很高兴。
“你会熬能让人忘记悲伤的汤,一定会成神的。”柴道煌笑着道,“我们两个一起成神,然后成亲!”
可是……那个汤不存在啊。
孟二娘偷走了绳子。她知道,自己一个骗子小偷配不上他,就带着老母离开了。
孟二娘的生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孟二娘风光出嫁。为了完成已经体衰的老母的愿望,孟二娘嫁人了。
柴道煌本就因孟二娘的离开闷闷不乐,听到她成婚的消息,喷出一口血,溅在白绳上。白绳变红绳。柴道煌成神了。原来,是需要自己的血和对心上人的爱。
孟二娘母亲去世,又听得柴道煌失踪,泪水滴在汤里。原来,是需要自己的相思泪。
两人一人成了月老,一人成了孟婆。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孟婆初任职时,四位守桥使还未入轮回,她讲了一遍自己的故事。
“这样就不可能见面了吧……”白甦酥可惜道。
“话不要说这么绝啊。”岁征铎捂住白甦酥的嘴。
载璱摇了摇头,道:“还是有机会的。”
“嗯。如果月老作为神使来传达宴会之类的消息的话,你们就有机会再见了。”
孟婆知道希望渺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地熬汤。
不知过了多少年,孟婆低头熬汤,听见有人对她道:“好久不见。孟婆汤……熬得不错。”
猛地抬头,泪水早已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