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十殿下,求您了,快下来吧!
仆从万一摔到哪里,奴可担不起这个罪啊!
边伯贤骑在墙头,半个身子伸出墙外,因为重心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好像下一秒就会从上面摔下去。
边伯贤别吵,我很快就能抓到了。
他面前那棵树的枝杈上,伏着一只知了。
洛晴这几日闭门不出,边伯贤觉得自己受了冷遇,每天变着花样折腾府里的下人,把郡主府弄得是鸡飞狗跳。反正他现在的身份是个痴儿,不管做出什么事来都不算过分不是吗?
底下的仆人都快急疯了。
仆从殿下,您下来吧,奴来给你抓。
边伯贤不要,我自己可以!
他把两条袖子往胳膊上一捋,上半身悬空,对着那只知了就扑了过去。
边伯贤抓……啊!
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绽开,就化为了惊恐,他闭着眼认命的等待落地的疼痛,却被拥进一个带着清香的柔软怀抱。
砰——
两个人倒在地上,边伯贤毫发无损,当了一回人形肉垫的洛晴却疼得冷汗直冒。
洛晴说我沉的像猪,你也不过是半斤八两。
边伯贤晴晴,你说什么?
边伯贤耳朵很尖,没有错过她那一句小声的抱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他这些年把自己隐藏的很好,无人拆穿他的伪装,唯有洛晴,面对他各种装傻充愣的表现没有半点多余的情绪,仿佛一早就把他看了个透彻。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女人留不得。
边伯贤娶她是为了她背后的势力,若她不能给他带来想要的利益,便一定要除掉她。
他苦心经营多年,为的就是那万人之上的位置,谁都不能阻拦他。
洛晴白白,你先起来。
若不是要维持高冷的形象,洛晴早就忍不住翻白眼了好么。虽然这具身体出身于将门世家,从小习武,底子不错,但毕竟身为女子,赶得及救下他已是极限,怎么受的住他的体重一直压在身上。
边伯贤对不起,晴晴,你没事吧?
边伯贤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走神了,他这种心思极重的人,一般是不会完全放松警惕的,可在洛晴身边,他已不是第一次这样轻易的就放下心防。
洛晴无碍,白白没有受伤便好。
洛晴就着他的手站起来,为他扫去身上肩头沾上的草屑,动作温柔体贴,语气却一如既往的平淡。
边伯贤微扬着下巴,淡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红线,伸手扯住她的衣袖,小心翼翼,好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边伯贤晴晴,我不是故意的,你看!
张开紧握的手,那里躺着一只小小的知了,正是他从树上捉到的那只。
可是坠落之时太过惊慌,他手中下意识的用力,小小的虫子经受不住那样的力道,此刻已经没有了生机。
边伯贤愣愣地看着手心安静的知了,呼吸有一瞬间的颤抖。
洛晴唉!
洛晴两指拾起知了的尸体,放在随身携带的手帕正中,小心地包裹起来。
边伯贤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红唇蠕动着,发出轻小的呢喃。
洛晴十殿下,有些事不是一句无心之过就能推脱了责任的。
洛晴错了就是错了,谁会去计较你究竟有心无心?世人眼里的,永远只是结果。
边伯贤你……
瞳孔震动,边伯贤死死盯着洛晴将裹着知了的手帕埋在树下。
她果然知道。
洛晴蹲着身子,侧过脸去寻他的眼睛,一头乌发及腰,身如细柳,窈窕动人,无意间露出的一截雪白的皓腕叫人移不开视线。
洛晴不过这一次,我原谅你。
洛晴谁让……你是我的白白呢。
扑通、扑通——
边伯贤的心跳随她一步步接近越发快了起来,直到她拉起他的手,在原本生命逝去的手心放了一块镂刻精致的暖玉。
洛晴白白注定是晴晴的夫君,夫君做什么,娘子都会支持。
这是试探?还是变相的示好?
种种猜测闪过脑海,最终却定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清风吹过,花园里高大的梧桐树上的小花随风飘落,宛若一阵粉白色的雨。
她唇边缓缓勾起一个笑容,就像高山上融化的冰雪,干净而惊艳。
边伯贤伸手拿下她发上的花瓣,忽然想起梧桐的寓意。
忠贞的爱情么?
自他母妃死后,他就不再相信这些东西了。
边伯贤晴晴,你看有花!
边伯贤好香!
伤感只是一瞬间,他又挂上了傻呵呵的笑,捏着一朵花献宝似的捧给洛晴。
洛晴是我考虑不周了,白白这两天在府里很无聊吧?想不想上街玩?
他手上的花,她只是随意瞥了一眼。
送的人不真心,哪怕是寓意再好,也只是浪费。
系统宿主,边伯贤好感……
洛晴(停!)
洛晴(这个世界,不要告诉我好感了。我想看看只凭我自己能做到哪个地步。)
边伯贤好啊好啊,白白都快闷死了,我们快走吧!
边伯贤乐的直拍手,围着洛晴又蹦又跳,看起来真的是憋坏了。
洛晴却知道,边伯贤已经很久没和手下人联系了,各方势力在郡主府里安插的眼线太多,其他的他可以拔掉,皇帝派来的他就不得不小心对待了。
落水的事太过古怪,想必上面还没完全对他们放下戒心,边伯贤今天这一摔,既是想博得她的关注,也是要通过那些探子的口降低其他人对他的怀疑。
正愁找不到借口出府,洛晴就送上了这个机会,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见他看过来,洛晴似早有知觉,只是抬眼淡淡瞟了他一眼,矜贵又冷淡。
洛晴走吧。
他想要什么,她会亲手送给他。
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她要他用心来交换,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