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润生批了折子,想起宫中正操办着苏妤颜的丧事。
两人虽然夫妻情分淡薄,但少不了在人前做戏。又听底下人来禀报,说乐王携家眷入宫。傅润声心念一动,带着贴身伺候的宦官的往灵堂的方向去了。
丁程鑫夫妇这厢刚瞧完苏妤颜最后一眼,牵着手出来,正碰上傅润声的车驾,旁边一个眼熟的宦官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丁程鑫和江舜华双双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傅润声见他夫妇二人携手同行已是十分不悦,江舜华跪下去那瞬间,不着痕迹地用眼角斜了他一眼。
那眼神带着一种凉薄,让傅润声感到深深的惊惧和陌生。
这还是那个满眼爱着他,对他千依百顺,为他全力以赴的舜华吗?
他的眼神落在丁程鑫身上,脑子里闪过太后的身影。
不!这一切都是太后的错!只要舜华现在回到他身边,一切都来得及!这段错位的感情还有纠正的可能!
不论傅润声内心如何百感交集,他脸上总是那副温和的模样,只是泛着青灰色的脸带着几分悲伤。
“起来吧。你们特地来送苏氏一程,也算是有心了。”
江舜华心里嗤笑,面上仍不显。
丁程鑫听他口中称苏氏,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但眼下情境不好细想,丁程鑫只扶着妻子起身。
傅润声瞧着江舜华,突然开口试探道:“前几日朕与乐王提了侧妃的事情,不知道乐王妃意下如何啊?”
丁程鑫只觉得自己握着江舜华的手有些发抖,江舜华淡淡看着眼前的男人,并没有正面回答。
“逝者不可追,陛下节哀。”
这话明面上说死了的苏妤颜和明贵妃,实际上却是在暗指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
傅润声只觉得一阵密密的痛袭来,恍若细针翻来覆去地刺着他的心脏。
眼前的江舜华似乎是跪得膝盖发酸,丁程鑫伸手搀扶着她。傅润声咬紧后槽牙,再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他转身,冷漠的语句消散在风里。
“回乾清宫!”
丁程鑫与江舜华对视一眼,再次行礼,齐声道:“恭送陛下。”
等傅润声走远,丁程鑫扶着江舜华起来。后者眼里有一闪而过的忧虑,她并未告诉丁程鑫自己的想法,而是扶着对方的手,慢慢地走着。
这宫里都是他傅润声的眼线,只要还没离开这个吃人的地方,她都不敢松懈。
贵妃、皇后……一个个好好的姑娘,全被傅润声糟践成这样。
江舜华自诩冷漠,可内心对她们总是存留着一份内疚的。若不是她和傅润声那份剪不断理还乱的孽缘,她们何至于此!
丁程鑫察觉她心绪翻涌,停下来,握住她的手:“这是怎么了?”
江舜华回身,望向灵堂的方向,语气带着淡淡的内疚:“是我连累了她。”
丁程鑫一时无言,虽然妤颜的悲剧并不是自己妻子一手造成的,可那段无法磨灭的过去,确实是造成京中这阵风雨的原因之一。
半晌,他拥住她,静静道。
“别想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