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山一走,张真源便收起了玉牌。若不是为郑含烟解围,他是断断不会掏出这块玉牌的。
郑含烟收了手,眼神复杂的望着他。但郑家夫妇在场,并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摆出笑脸对父母说:“你们瞧,我找到一个多好的郎君呀!”
郑家夫妇离得远,没看清张真源手里的东西。但见他一表人才,看上去不似作奸犯科之人,也只好吩咐仆人备下酒菜好好招待。
宴席上,郑含烟喝了几杯酒,脸变得红红的,忽然就挑起一个奇怪的话题:“爹?怎么今儿城门那盘查得这么严呐?”
郑知县也是喝得面红耳赤,叹道:“这是上面的意思,我们哪有置喙的余地?不过最近宣州城确实多了很多生面孔……”
张真源心里一紧:恐怕是冲着他来的。
为了掩饰内心的不安,他笑着给桌上的郑家夫妇挨个敬酒。郑含烟似乎是醉了,笑嘻嘻的凑到他耳边,呼出温热的风:“小相公,怎么不来和我喝交杯酒?”
他吓得手一抖,酒全洒在地毯上了。
宴席在郑含烟一家酩酊大醉中结束,张真源住进了安排好的客房。到了熄灯的时候,郑含烟的闺房却忽然飞进一只雪白的信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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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回丁程鑫夫妇,两人日夜兼程跑了足有两个月,才靠近了宣州城的边界。
这天太阳高挂,丁程鑫牵着江舜华出了船舱,问:“快到宣州了,一路风尘仆仆,身子还好?”
江舜华拢了拢肩上的披风,淡淡道:“还好,事关重大,王爷无需顾虑我。”
语毕,她眉头一皱。感觉四周一阵阵杀气袭来。她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水里就冒出了十来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
这群人明显训练有素,一句话也没有就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刺向二人。丁程鑫习武多年,佩剑出鞘的动作干净利落,眨眼间三个黑衣人已经被刺中胸口,落入水中。
江舜华更不必说,随身携带的暗器从指尖弹出。她身手敏捷地躲避着致命的剑招,暗器处处击中要害,眨眼间几个黑衣人就掉进了水里。
……
湖面泛起阵阵血色的涟漪,一圈一圈猩红的波纹慢慢散开,逐渐恢复了平静。若不是船上还站着对满身狼狈的男女,任谁也看不出方才发生过一场无声的暗杀。
两人到岸边停了船,生起火堆烘烤沾满水渍和血迹的衣衫。江舜华摆弄着外衫,缓缓道:“想来是京中有内应,消息走漏了。”
丁程鑫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这股势力不除,恐怕难以肃正贩卖私盐之风!”
江舜华整理包袱的时候翻出丁程鑫的衣衫,心生一计:“想来我们的身份已经被暗处的人知晓,不如此去我做男子打扮,以兄弟相称。”
丁程鑫因弟弟失踪一事心焦不已,又怕再度遇伏。便找了个山洞,同江舜华轮流换了一身朴素的布衣。
江舜华墨发高束,绾成男子样式的发冠。丁程鑫身材比她修长一些,她穿着反而显得十分宽大。
丁程鑫望着她局促的模样,笑着伸手替她理了理衣领,目光温柔,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真源儿小时候淘气,也喜欢偷偷穿我的衣裳。叫我看到了还不承认。但是他却很怕大哥,因为大哥总是教训他……”
江舜华扯了一下嘴角,本来有些笑意的眼睛忽然就暗了下去。丁程鑫自知说错了话,撇开头转移话题:“好了么?我们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