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了孟冲的话,各自脸上一红,终究是他们欺骗了孟冲,所以才让他独战紫落,这才酩酊大醉,不省人事。而且紫落又要邀战,他们也没有脸再搪塞什么了,李少阳先行出发,和紫落喝了一坛子洛桑酒,也败下阵来。李少阳和孟冲二人倒再亭子扶手上各自呕吐,紫落脸上微红,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颇为得意,脸上红光满面,他双手舞动,道:“那么,便请下一位仁兄继续吧!”青如水和净灵对视一眼,现在该他们师兄弟二人出马了。
青如水直接拎起一坛子洛桑酒,走到了紫落的面前,然后递给紫落,自己仅凭借内功又吸了一坛子洛桑酒到自己手中。他道:“一碗一碗的喝简直就是浪费时间,我们直接以坛为敬吧!”紫落没有想到青如水这么虎,直接上坛子,他直愣愣地看着咕噜咕噜喝酒的青如水,心中惭愧不已,自己酒量虽然奇好,但是豪情却不如这个青如水。他也接过洛桑酒坛,以内力拍开酒封,也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看着这些粗汉子如此嗜酒如命,其他女子都是“咯咯”发笑。
颜若离对裴斐云道:“你也这般没命的喝酒么?”裴斐云被他这么一问,突然想到了自己曾经为了她和那些江湖能人异士们赌酒的情景,不由得嘴角堆笑,颜若离察觉他神色向往,道:“你只怕也这般过吧!”裴斐云笑道:“起初也这般,后来便没有如此际遇了。”颜若离脸上顿生愠怒,冷哼道:“是什么际遇让你如此放荡?”裴斐云嘿嘿一笑,却不说话。见他如此模样,颜若离脸上火辣辣的,只怕这际遇便是自己了。见他们夫妻二人如此怪模怪样,巧儿和燕清欢大致猜到了夫妻二人的心事,都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这时紫落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看来他已经有了些醉意了。只见他胸口大气起伏着,口中酒嗝连绵不绝,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说道:“那么,便请净灵和尚下场赌酒吧!”净灵听他言语狂妄自大,颇有大不敬之意,他也不气恼,径直走向亭子里的紫落。净灵笑道:“我可不似他们这般粗俗,咱们小杯细品慢酌,详谈这洛桑酒的滋味如何?”紫落见他“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模样,且答允自己赌酒也算爽快,便说道:“你乃方外之人,却爽快地答应和我斗酒,这法子便由得你吧!”
净灵见他脸色涨红,知道洛桑酒后劲极大,只要自己多和他品长论短、小杯细酌一番,酒劲上来,便可将其制服。净灵心中这般想着,从自己宽大的衣袖之中取出两只白玉制成的酒杯,这酒杯细腻而温润,却是君子品酒的最佳用具。紫落看着他细细倒出酒来,正好流淌到那羊脂玉杯中,不洒出来一滴。
净灵端起其中一杯,道:“紫兄已经喝倒了三位兄弟,这杯我先喝,敬神乎其技的紫兄。”当然,净灵说的神乎其技可不是说他的修为,而是他的酒量。
紫落学着净灵儒雅的模样拾起羊脂玉酒杯,但似乎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的怪诞,他怪模怪样地对净灵说:“极好,难得净灵兄弟如此抬举,紫落心中感念万千,必要和兄弟一醉方休,咱们也不必着急,慢慢喝便好啦!”众人见他学儒雅不成却似伪君子,都窃窃私语嘲讽于他。只听咕噜一声,一杯洛桑酒这便下肚。苏慕尘心中惋惜不已,师兄这般喝法,只怕轮不到自己,紫落便已经醉如死狗了,那自己却背上一个不能和兄弟们共同进退的罪名,实在是抱憾终身。
净灵再斟满酒杯,道:“兄弟不习饮酒,但是对酒也是有些不高不低的见闻,古时候有猕猴取山间野果储藏酝酿出佳酿,人们窃而尝之,以为绝甘露,遂命名为猴儿酒。后有酒圣取乎法度,以粮食按照其法子,亦可酿造出佳酿,人类这才掌握了这酝酿美酒的巧技。咱们兄弟今日饮用的洛桑酒便是上古时期的美酒,需得好好品尝才是。”紫落没曾想净灵这酒中文化竟是如此高超,他说不高不低的见闻只怕是谦虚之极了。讲完这段美酒起源之事,净灵端起酒杯道:“来来来,且敬紫落兄弟一杯上古佳酿。”紫落佩服净灵的见闻,端起酒杯与之一饮而尽。
看着紫落脸色愈加红润,酒气在周身萦绕,净灵脸上堆笑,心中实是大喜,这样看来,紫落已经有了醉意了。自己再讲上几个故事,那紫落必定轰然而倒,不省人事。净灵再斟各自的酒杯,稀稀疏疏的酒水声敲击在酒杯中清脆悦耳,好听之极。净灵看紫落眼神迷惘,又开口道:“在维瑾之时,有位奇才名叫刘伶,其兄台可曾听闻其故事?”紫落摇晃着自己的头颅,慢慢悠悠地说道:“我一介武夫,只会舞刀弄枪,不曾听闻这些有趣的奇闻异事。”净灵微微一笑,他要的就是紫落这个不曾听闻。他道:“刘伶者,竹林七圣之一,其一生嗜酒如命,号称只在酒坛死,不在显位生,其一生铮铮铁骨,不屈从于掌权者的淫威,真叫人佩服得很。”紫落道:“如此人物,恨不得与其共处一时,便可日日把酒言欢,得其耳提面命亦是人生幸事。”
净灵呵呵一笑,潇洒豁达的神情溢于言表,他道:“刘伶于世,其夫人担心其醉酒短寿,便匿藏刘伶美酒,以劝其戒酒,刘伶欣然同意,请夫人拿出酒来,且饮今朝,日后不再嗜酒,夫人不知其计,果然拿出酒来,刘伶大醉三月,醒来反而说自己不戒酒了,气得夫人七窍生烟,魂不附体。”众人听了净灵谈到了刘伶往事,知道刘伶喜爱喝酒成这个模样,都忍俊不禁,“噗嗤”大笑了起来。紫落头伏案几,右手锤案,长笑不已,他时常闭关修炼,陪伴左右的不过是枯燥乏味,要不是今日和这些文雅的同辈一起游览朝阳峰,又哪里去听这些好玩的事情。
净灵嘴角挂笑,端起酒杯,对紫落道:“紫落兄弟,再饮一杯何如?”紫落猛击几下案几,然后头也不抬地举杯一干而尽。看着“奄奄一息”的紫落,苏慕尘苦笑,师兄这以柔克刚、四两拨千斤的计策果然比其他人的正面相抗更加有用,不过要是没有前面那些人的横冲直撞,师兄这招估计也不会得逞。净灵与苏慕尘相视一笑,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然后看着低垂着头而摇摇欲坠的紫落,净灵拍了拍他的肩头道:“紫落兄弟,你可有什么酒中趣事与我说道说道啊?”
紫落昏昏欲睡地说:“我……我本粗鄙之人,哪……哪里去有这些好玩的轶事,日后……必要学净灵师兄一般,既要喝酒,也要讲故事。”净灵微微点头,这紫落已经醉得不成样子了,他也算大功告成。净灵站起身来,掸去衣服上的尘埃,大伙儿不由得向他竖起了大拇指,赞叹他智谋高超。燕清欢道:“紫落可被净灵师兄喝倒了,苏慕尘,你无事可做,便想点法子来再续乐事。”
苏慕尘苦笑喋喋,自己终究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也罢!谁叫自己无福和紫落大醉一场呢?但是要想找些乐子那也伤脑得紧。突然,他看到裴斐云腰间佩带着宝剑,他计上心头,向来酒与剑不分家,既然他们几个都喝酒醉了,那剩下的人斗剑也是有趣的。苏慕尘双手负背,才气外漏,众人知道的他已经有了想法,便都屏息以待他有何趣事可以怡情。
苏慕尘道:“自古以来,世人皆知酒顺剑而流,剑舞必携酒,既然他们斗酒以罢,那咱们接下来便比剑如何?”众人点点头,这个比剑甚好,不需要喝酒伤身,而且可以各自印证自己的武功如何。但在此时,颜若离道:“要是论修为,在场的人有哪个会是你昭明王的对手?你提议比剑可不要欺负我们这些老实人。”苏慕尘眼睛一横,这个颜若离一向诡计多端,她说自己是老实人,那估计世界上没有人不老实了。他道:“咱们只比剑招,不比内力,这便算不上用修为欺负人了吧!”
颜若离点点头,道:“如此最好。这便请我夫君裴斐云与你昭明王一较高下,你们二人剑法都好,正好比试一番。”苏慕尘呵呵一笑,现任落霞门掌门和下一任掌门比剑那也好得很,他把白秋的黑金宝剑拔了出来,向裴斐云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道:“令夫人对你剑法如此推崇,那么,便请裴兄弟赐教吧!”
裴斐云心中大骇,脸上微红,说他不想和苏慕尘这位剑道之神比剑那是不可能的,只是苏慕尘叫自己裴兄弟,这可让自己为难得很,依照落霞门的长幼有序来排列,自己还要叫苏慕尘师叔云云,而他如今叫自己兄弟,自己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苏慕尘向来聪颖,知道裴斐云的尴尬,笑道:“咱们先前可说了,这次上得朝阳峰的都是同辈志趣相投的人物,可没有什么掌门弟子之分,你且拔剑吧!”裴斐云点点头,从腰间将长剑拔了出来,忸怩不安地说道:“那么便请苏兄指教了。”
言罢,长剑划了个半圆,挺剑向苏慕尘斜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