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尘心中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将自己当初如何去到西陵,如何在明姬那里买了丹药,又如何和黎星雨阴差阳错地巫山云雨了一番的经过向众人叙述了一遍。众人听了苏慕尘的讲诉,有的摇头表示惋惜,有的唉声叹气,感叹世事无常。苏慕尘验证这个孩子确实是自己的儿子,难怪黎星雨临死的时候要拜托重月帮将黎长云带来落霞门了。要是她不到这个时候,只怕她还不会让自己知晓这个孩子的存在。
看着黎长云污浊的脸蛋透露着一股子纯真和稚气,苏慕尘不免难过一番,自己虽然对其母亲黎星雨没有任何的感情,但是这个孩子却和自己有着血脉上的联系。他温柔地把黎长云抱了起来,众人对照着父子二人的模样,确实是父子的脸。只是由于母亲黎星雨的原因,所以黎长云比苏慕尘要长得清俊了不少。
魏德看到苏慕尘门主居然有了个儿子,那裴斐云这个下一任掌门的身份也甚为尴尬,他起身抱拳道:“门主,既然这黎长云是你的儿子,那你的门主之位后继有人了,可喜可贺啊!”苏慕尘呆呆地看着这个儿子,道:“门主之位已定,不必再议,我儿今日上得山来,日后与其师兄继承我一脉即可,门主之位自不必传于他。”苏慕尘这话是告诉众人,虽然自己有儿子黎长云,但是他不会将落霞门门主之位传给他,只会传给裴斐云。
这样一番讨论,却让裴斐云脸上一红,大抵是不好意思。苏慕尘看着黎长云,问道:“云儿,你娘是……怎么死的?”黎长云本来怯懦地看着在场的各大人物,但是这个温柔细腻的大叔问道了娘亲,顿时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流淌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他和娘亲本来在桃渊山一带快乐地生活着,自由自在,好不乐意。但是一群黑衣人席卷了那一带,许多人都被杀了,母亲也受了重伤,她带着自己跑到了重月帮的地盘上央求重月帮主将自己带到落霞门,说是事情办成之后,落霞门门主必有厚礼相谢。此后娘亲便死了,自己也跟着一个重月帮长老来到了穆州。黎长云将这些事情说了一遍,苏慕尘听得心都要碎了,自己亏欠了他们母子二人实在太多。
苏慕尘心中五味杂陈,当即带着黎长云离开了大殿,并吩咐大长老替自己答谢重月帮的来人。他抱着黎长云来到了自己居住的青云居,将儿子放在紫檀木凳上,取过桌子上的糕点给他吃,黎长云犹豫了一下,便接过苏慕尘递过来的点心吃了起来。苏慕尘莞尔一笑道:“云儿,你知道我是何人么?”黎长云自顾自地啃着糕点,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苏慕尘眼里闪动着泪光,他对黎长云问道:“你母亲没有给你说过你的父亲么?”黎长云道:“我问过娘亲许多次了,但是她总是落寞地说我爹爹是一个盖世英雄,只是……自己配不上他,呜呜,她……她好可怜,我也可怜。”
见着儿子黎长云一边哭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糕点,苏慕尘回想起了在冥想场和黎星雨的种种,那是自己第一次破身,黎星雨也是第一次,只是往事不堪回首,那次荒唐本来就是无心之举。却不知道自己当初送给她的那把青冥剑现在何处,那可是青王留下的宝贝,对于现在的自己来说不足挂齿,但是对于其他宗师来说那就是好东西了。苏慕尘一字一句地对黎长云道:“云儿,我,便是你的爹爹了。”
黎长云一愣,手中的糕点掉到了地上,他可想不到眼前这个青须飘动,青衫猎猎的儒雅文士便是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是“哇”的一声哭将出来。苏慕尘只能抱着他,并不懂得如何哄小孩子开心。自己平白无故地多了一个儿子,也不知道将来清清回来了回不回一气之下再也不和自己好了。哭了许久,黎长云这才止住了哭声,依偎在苏慕尘宽大的臂膀上睡着了。苏慕尘叹了口气,将孩子放置在自己的卧榻上,盖上绸缎被子,然后坐在他的旁边守护着他。自己在六七年里从来没有照顾过他,今后唯有尽心尽力将他扶养长大,方对得起黎星雨的在天之灵。
看着熟睡之中的黎长云,苏慕尘回想起自己也是从小无父疼爱的局面,似乎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自己也让儿子黎长云做了六七年没有父亲的孩子。他深觉对不起孩子,日后便和完颜昶一起修炼,自己即是他的父亲,也是他的师父。
清风徐来,吹打着青云居的帘幕,苏慕尘关上房门,将清风阻挡在门外呼呼作响。突然看到儿子一身麻布衣服破破烂烂的,他召集了一个制作落霞门的执事,拜托其为儿子黎长云赶制了一身月白色的束身衣,然后替他换上。日子这便过去了一个月,父子二人也熟络了起来,黎长云叫爹爹更是让人心生怜爱。
这便一来,落霞门弟子们都知道了常在门中乱走的那个六七岁的小子是门主的儿子,大家也经常去逗他玩儿,毕竟落霞门中还没有哪一个弟子这么小的,而且可爱非凡,虽然没有半点修为,但是他父亲苏慕尘是连幽冥殿的大当家都不敢随意招惹的存在,所以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去招惹黎长云。大伙儿逗他玩,一来是他父亲是门主,二来是因为逗他确实开心。
姚锦深和许多内门弟子执行任务回来,看到黎长云正在痴痴地看着许多师兄弟们练剑,他微微一笑,从怀里逃出来一个极其精致的拨浪鼓摇晃起来。黎长云听到,立刻便来了精神,欢喜地向姚锦深小跑而去。姚锦深一把将他抱了起来道:“小师弟,这个是师兄特意在帝都昊天城里给你买的,怎么样?声音很清脆吧?”自从苏慕尘突破至刻法境,宁国的都城已经从玄高迁移到了昊天,所以昊天城比以前大了五倍不止,黎长云抢过拨浪鼓摇晃起来,猛然点头。
和姚锦深一道回来的师兄弟道:“我道姚师兄绕道昊天城去搞什么,原来是去为小师弟买玩物去了。”姚锦深道:“小师弟毕竟年纪还小,现在还不适合修炼,该玩的可一样都不能少,听说洛城有一种傀儡鸟,庄师兄在那一带回来还特意给他带了一只。我们只是在昊天城而已,再说你看小师弟多开心啊!”由于黎长云年龄最小,而且还没有开始修炼,所以大家都叫他小师弟。
那个弟子又道:“既然小师弟是门主的儿子,却不知道门主为什么不把他的姓氏该姓苏,还姓黎?这可奇怪的很。”姚锦深道:“大概是门主觉得亏欠小师弟他娘亲的,所以依旧让小师弟姓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