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尘遥遥观望着那些前辈宿老们在滔滔不绝地讨论着,苏慕尘向来对权力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不愿意参与这样的讨论,但是这不代表他不肯为人族效力。段兮宁道:“依照你刻法境上清期的绝世修为,做这人族联盟的盟主,相信没有哪个会反对你。”苏慕尘呵呵一笑,摇摇头,道:“我素来不想要掌握至高无上的权力,但愿这场劫难过去之后,我能和清清乘一艘小船,放浪形骸,四海为家。执天下牛耳这种事情,就留给他人吧!”段兮宁满脸堆砌着笑容,但是内心苦涩不已,是啊!那个时候他们二人去放浪形骸,逍遥于江湖了,自己则要替代师父公孙止水接手苍山门门主之位。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世事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段兮宁道:“你倒是看得开,对权力地位淡然处之,不屑一顾。岂不知天下许多人为了名利地位,可以由道入魔,亦可由魔入道,尔虞我诈之事,不胜枚数,这江湖中的勾当,不是我可以例数的得完的。”苏慕尘点点头,这种事情他也无能为力,毕竟每个人的追求都不一样。自己追求逍遥自在是对,别人追求无上的权力、名利地位也是对;说到底,时间也没有对错之分,只有各自信仰不同而已。苏慕尘思绪万千,这天下究竟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自己不知道,相信那些故去的封帝也是不知道,唯有此心光明,不被旁左影响而已。
段兮宁知道苏慕尘一向有独自思索的习惯,她也不去打搅他,只是深情款款地看着他。此刻可以如此肆无忌惮地看着这个让自己喜欢入魂的男人,她已经倍感欣慰了。此刻苏慕尘在段兮宁眼里不是那个高大伟岸的修王尊者,而是一袭青衫在微风中轻舞的二十六七岁的男子,那男子挺拔似那青竹一般,虽然不似那些绝顶天才有着鹤立鸡群的英姿,但是那份冷静沉着、淡墨似水的气质足以让段兮宁这样的天之骄女红鸾星动。苏慕尘双手负背,看着这片苍山云海,眉头紧锁,这鬼魅利用段兮宁逃过一劫,日后的灾难只怕会更加严重。
不过段兮宁是自己的朋友,自己说什么也要救她,哪怕日后有着再大的困难,自己也会亲自将这场灾难埋葬的。段兮宁自然知道苏慕尘会义无反顾地救自己,那怕是被魔族逃离,他也会如此。因为他叫苏慕尘,自己不知道打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盲目地相信他起来,这样的信任超越生命,超越信仰,亦或者是他就是自己的信仰。
段兮宁道:“我可以问你一个事情么?”苏慕尘回过头来,莞尔道:“咱们是好友,自然可以问。”段兮宁脸上一红,扭扭捏捏地问道:“你本可以斩杀鬼魅的,但是因为我中了他施展下的诅咒符才放弃追杀他,你……你为什么要先救我?”苏慕尘笑了笑,敲了一下段兮宁的脑门,微微一笑道:“我们是患难与共的生死之交,鬼魅什么时候杀都一样,但是你要是死在了诅咒符上,那就永远见不到了,我自然要先救你了。”
段兮宁脸上更是娇红,她低垂着头,几乎贴到了自己的胸脯,只要有了他这样一句话,那自己为他死了也是值得的。段兮宁心中道:“我自然知道自己在你心中无法和她相提并论,但是为了我你可以暂时放弃追杀魔族鬼魅,这份情意,我一辈子都会记得的,有朝一日,我愿意为了你今日的情意去死。”苏慕尘以为她在暗自惭愧,便笑道:“放走鬼魅的人是我,你不用有负罪感。要是需要人来赔罪,那这人也一定是我。”
段兮宁道:“你说的便是对的。”心中却暗自骂苏慕尘蠢驴,女人的心思一点也不懂。不过他的不懂也使得自己的心意不被他看穿,这样也避免了另外一种尴尬。段兮宁放松地笑了一声,然后道:“你和颜如清还是君子之交抹?”苏慕尘知道她问的是有没有同床的问题,苏慕尘笑道:“不然呢?”段兮宁心中不知道是开心还是沮丧,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席卷全身。这二人都已经如此的如胶似漆了,居然还没有同房,自己不知道该骂苏慕尘榆木疙瘩还是该夸他品德端正。
不过她自己不就是因为苏慕尘这些才对他情根深种的吗?过不多时,李百药缓步走来,假装咳嗽了两声,以示提醒二人有人来了。苏慕尘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师父。”李百药笑了笑,看着段兮宁道:“我尘儿一向不解风情,段姑娘可不要嫌弃才好。”段兮宁脸上一红,自己什么时候嫌弃过苏慕尘了,只是他嫌弃自己还差不多。可是李百药是苏慕尘的师父,也相当于是自己的前辈,这种话自己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出来。故而段兮宁羞涩道:“李前辈说的哪里话?只怕是他这位修王殿下觉得我配不上他才是。”李百药哈哈大笑起来,段兮宁虽然拘束了不少,但是在于李百药看来,这个耿直的女子就是心直口快。苏慕尘解释道:“师父,你误会了,我和段兮宁只是患难之交的朋友,不是你们大家想的那样。况且我已经有心仪的人了。”
李百药惊疑地“哦”了一声,他看向段兮宁,但是段兮宁的神情告诉他,段兮宁就是喜欢苏慕尘。难道这又是一桩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憾事?李百药尴尬地笑了笑,扯动着自己的嘴皮道:“看来是老朽老眼昏花了,呵呵!老眼昏花。”然后他拍了拍苏慕尘的肩膀道:“尘儿,须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个道理为师可是痛苦了一辈子啊!”苏慕尘点点头道:“弟子就是因为折了一朵惊艳天下的花,所以才不念凡尘了。”
李百药点点头,苏慕尘向来让他十分放心,只是情之一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弄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