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国的公主。
花容月貌,倾国倾城,说的便是她。
她是那般的骄傲,却在那年冬末,满城霜雪渐融寒风未尽时,遇上了牵动她心绪之人。
礼部尚书之女还未入赘的郎君。
那时她苦苦哀求父皇放她出去,看看她那在国寺养病的所谓皇兄。
这不过是个借口,她只是想看看这皇宫之外有什么,笼子里的鸟儿都好奇笼子外有什么,至于那个体弱多病的废物皇兄?在这皇宫之中,没人在乎一个被放弃的药罐子。
她终于来到了笼子外面,带着“链子”,父皇安排了一群武功高强的侍卫,一群训练有素的仆人,符合一个公主的轿辇。
过了刚开始被人们瞩目的新鲜感,她觉得没意思通了,所以调皮的公主命令众人再此等候不准跟上来。
她要自己一个人去玩。
这种危险的要求自然被人反对,可是那又如何,她是公主,现在此处她最大,这些人只是奴仆,有何资格指使她、对她指手画脚的。
她一个人在街上逛着,欢快的像一只自由自在的鸟儿。
那些奴仆当然不敢真的让公主一个人,自然派人暗中保护,而公主自然也不会不知道有人暗中保护。
于是胆大的公主兜兜转转,竟是把他们都甩了。
不顾奴仆们急的满头大汗,公主就这么闲逛了起来。
叫卖的小贩,或匆匆或如她这般闲适的行人,不知道被哪家大小姐指使出来的丫鬟小斯,三两人结队的公子哥儿或书生。
然后,他就这么从这些人中脱颖而出,入了她的眼,闯了她的心。
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不过如此。
“这位公子,敢问尊姓大名。”
鬼使神差的,她就这么上前拦下了他,意识到自己唐突了,美艳绝伦的脸上泛起了一抹红晕,带着一丝慌乱。
骄傲如她,第一次露出小女儿一般的神情。
然后她看见他露出一抹笑意。
“在下风安。”
“风安。”随着一声娇嗔,一个女子快步走来,拉住了公主一见钟情之人的衣角。
“见过公主殿下,公主殿下万福金安。”
礼部尚书之女,不卑不亢地行了礼,让她一丁点儿错都挑不出。
天色渐晚,那个女人的话却依然在耳边萦绕。
“风安,我们回家吧。”
后来,她回了皇宫,对母后说了此事,母后向来最宠她。
于是,她知道了,风安,无父无母,是礼部尚书之女还未入赘的郎君,游离大江南北时,遇上了礼部尚书之女,被坊间传为美谈佳话的英雄救美。
两人情投意合,就此定了终身。
可那又如何?
她是一国公主,没有她得不到的。
一个月后,礼部尚书勾结敌国,满门抄斩。
在他痛失所爱的时候,她出现抚慰他碎掉的心,陪他度过着灰暗的日子。
终于,她和他在一起了。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她们一起赏月,一起游玩。
她为他绣了一方手帕,他为她讲游历四方的故事。
直到因为他的情报,敌军毫不费力就攻陷她的国家,斩下她父皇母后的头颅,压走了她那药罐子皇兄,彻彻底底吞并了她的国家。
国破家亡。
冬末,满城霜雪渐融寒风未尽时,她狼狈地跪在他面前。
寒冷的风雪无处可避。
“你还是恨我,恨我杀了那个女人!”
歇斯底里的她,全然不见那尊贵公主的样子。
没想到他确是笑了,犹如她拦住他问他名字那天。
“并不是为此,一开始,在下就没有爱过任何人,风安只是在下打探情报时用的身份而已。”
“呵……哈哈哈……”
那个女人比她幸运,至死都不知道,他谁都不爱。
撕心裂肺的痛感张牙舞爪的从心口蔓延至四肢百骸,泪滴落在雪地上,破碎成残花;手起刀落,一颗鲜血淋漓的心,和着那残花,那具冷冰冰的尸体,被洁白的雪一一掩去。
从此再无她,再无她的国,再无她爱的风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