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莱躺在一张铁床上,身上连满了各种仪器。
“你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
张日山推门看见这一幕,百年修养摆在这儿都有些不淡定。
尽管彼此知根知底,他有时还是会觉得,坐在仪器前写写画画、戴黑框眼镜的青年,有着美剧里变态医学狂人的人设。比如现在。
别的就不说了,那张铁架床实在太适合摆在惊悚片的片场里。
“急什么,肯定不会耽误你的事。”青年推了推眼镜,“你要是这么赶时间,就不要看我的化验报告了。”
“毛小毛,”张日山拿起手机,“你说我现在叫尹南风拆了你这个蒙古大夫的地下作坊怎么样?”
小毛:“……我劝你善良。”
小毛算是新月饭店的编外人员。大家都认他是自己人。只是他一心向医,不乐意掺和生意上的事儿。张日山把他塞进医学院,结果最后他只是考了个证在市医院当小护士,那么点工资,挣得倒很开心,大概是为人民服务的力量。
回到饭店却关上地下室的门在邪魔歪道上越走越远。
张日山有时觉得,他比九门那些不知趣的小辈还让人不省心。
幸好小毛有一个弱点。
他怕尹南风。
“这么说吧,大家都是活人,就连你不吃不喝也会死。”小毛推了推眼镜,忽然严肃,“可这个小姑娘的身体是‘死’的。”
张日山想起了那支注射器,心底一沉:“……然后?”
“你看墓里的粽子,死是死了,照样能跑能跳能咬人,一点不耽误。她就像是升级版的粽子。摄入能量后身体机能被激活,看着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不然就跟手机没电似的,自动关机。也不会有什么事,睡美人躺那么多年不是都没老吗……”
张日山面无表情地说:“你这副表情,并不能增加这套说辞的可信度。”
“不要质疑科学。”
“我就是科学解释不了的存在啊。”
“那她是你的同类。”
“……”
张日山的目光随意定格在空气中的一点,不知在想什么:“……我得把人带走了。”
“一瓶葡萄糖的时间。”
张日山转身打开门:“我去楼上等。”
他迫切地想要透口气。
江雪的谜团本不必压在自己身上啊。
他的在意有些过分了。
可是,想不通啊……为什么……为什么……得到的线索越多,真相反而越面目全非……他心中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却越来越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