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约定

月光把天空照亮，星空点缀着夜幕，洒下一片光芒，落在小光家二楼的阳台。少女倚着栏杆，背对着少年，抬头和皎洁的月对视，把少年拉来之后半晌不曾开口，七月的风懒懒的，轻轻拂起她湖蓝的长发，还有那奶白睡裙的裙摆。削肩细腰的身材即使还未完全成熟，已经足够吸引所有取向正常的异性，甚至连被吐槽木头多年的小智都有如此一瞬间的停顿，这一刻的停顿，思绪中飘过的，单纯、清新、美，还有某种很微妙的情感。

少年的语气极度温柔，哪里听得出一个血气方刚联盟优胜者的样子：“什么事啊小光。”目光也变的闪烁起来，不知令他动情的，是此景，还是此人。少女转过身来，轻柔地问着：“小智，你是战斗白痴吗？”小智不懂为何她要问这个，虽然这个词好像已经被别人说过很多次了，仅仅淡淡地回应：“也不是吧。”“噗嗤，”女孩被傻东西现在的表情逗笑了，浅浅的一笑却笑得那么迷人，不过有谁能想象小智这幅表情用这种语气说话呢，她呼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呐，有的时候我就是在想神奇宝贝为什么要为什么战斗呢，道馆赛也好，华丽大赛也好，这些热门的形式为什么……都要去战斗。”

小智愣住了，战斗给他了激情澎湃，一次一次要打道馆赛，打联盟，打四天王，似乎什么事都以一场神奇宝贝间的战斗作为开端。他想起了自己的梦想，神奇宝贝大师，可扪心自问，什么是自己追求的神奇宝贝大师呢？

少年陷入沉思，曾经，在刚离开真新镇的时候，只知道要去挑战，去一路走向冠军，成为冠军，这当然能算得上大师了。但和皮卡丘的相遇相识，和这么多同行伙伴的相遇相识，和这么多的神奇宝贝相遇相识。逐渐懂得，神奇宝贝和人类一样，有梦想，有追求，有爱情，有着自己想要全力守护的东西，双尾怪手，喷火龙，皮卷，比雕……太多可爱的脸庞，还有那些与自己擦肩而过的神奇宝贝们。到现在，嘴边依旧紧紧挂着这六个字，随着年岁的日日增加，最后也就只剩下这模糊的六个字。成为优胜者的那天他盲目了，继续旅行还是继续战斗，明明离大师只有一点距离，但似乎内心告诉他，这好像并不是他想得到的，成为神奇宝贝大师的真正财富。人说神奇宝贝大师只有七种，什么战斗者、培育者……是时候，给自己梦想的神奇宝贝大师下个定义了吧。少年就这般伫立着，欲言又止，随着思绪飘荡。

见小智没有答复，女孩望回夜空，双手背在身后，任月光滴在冰蓝的瞳涧，继续说道：“所以我想去做设计师，做模特，和神奇宝贝一起生活，一起工作，然后在那一天终于……”

在更适合回忆的夜晚，海报、签名，到和满田导演的见面、签约女主角的记忆涌入少年的心口，这些天来的疑虑基本都水落石出，最后剩下的，小光到现在的，星光之前的大道。等待着这一天，那个女孩，亲口告诉自己。

————回忆————

卷卷耳和小光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一切都不是梦。“获得第一届神奇宝贝模特萌系展示的优胜的是，来自双叶镇的小光小姐和她的卷卷耳，！让我们祝贺她们！”广播中传出这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底下观众的呐喊，接着小光卷卷耳的鞠躬致敬。冰蓝的眸中，透着似乎和得到华丽大型庆典优胜类似的激动，泛起泪光。

由于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到神奇宝贝的服装设计，每次的大赛到最终，风格完全不一样的神奇宝贝和设计师们站在一起，瑞丽、嘻皮、百搭、淑女、洛丽塔、萌系……不同的设计风格代表着不同设计师对于不同神奇宝贝的设计思路，众多不可埋没的灵感，这让委员组十分为难，无法评判。可最后的优胜者只有一个，他们为那些实力强劲却没有走到最后的选手感到惋惜，小光也是其中之一。私底下有很多服装杂志的编导去寻找那些自己中意的参赛设计师，更混乱的，最后阶段的幕后交易，既然已经难得判决，有些评审竟然收取高昂的费用，打出难以置信的高分。

直到半年前，总委会决定将神奇宝贝服装设计大赛进行拆分，分为五种。这一消息惊动了众多的神奇宝贝服装设计师，也让小光重拾了夺冠的信心。那个时候，小光已经产生了“为何战斗”的疑问，因此除了全力应战华丽大赛，实现自己的梦想之外，也在休息时分会去参加服装设计、欣赏神奇宝贝音乐剧，与此同时慢慢将自己的华丽对战转型，以独特的反击方式和绝伦的技能展示不断的扣掉对方的分数，从而获胜，因此被对手称为“披着华丽外衣的杀手”。

从领奖台上走下，走出场馆的路上，小光被满田先生拦下，问道是否有意愿参演电影。当时的少女还不知道满田的名声，还是事后从彩子那得知的。“诶，真的吗，当然可以啊，可是……”她一直想着也许会做演员之类的，和神奇宝贝一起拍戏，不过欣喜着又考虑到当前的情况，“我还要准备华丽大赛的演出。”满田笑了笑：“没关系的，就等华丽大赛结束了再商量吧。”男人留下联系方式就离去了，没有说清为什么选择小光。见面的时间就一路从华丽大赛拖到了双叶庆典结束，满田还毛遂自荐担任了庆典的主持人。

————回忆结束————

少年一直听着少女静静的回忆，沉静于夜色和思绪，待她说完，点了点头，稍稍颔首。每一次的战斗都开始得有些冲动，小光也没有会去考虑战斗的理由，好像习惯一样，只有在夜里，慢慢地反思，慢慢地去问为什么。少女已经作出了决定：“小智，你会陪我一起演戏吧。”“当然啊，不是说过了嘛。”少年对这再三的确认感到奇怪，“那……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小智只是静静地点头。

“可以不要战斗吗，那种为了战斗而战斗。”温和的语气，甜美的音色，居然说出一种悲伤，那种对坚持的疑问。

又一次愣住，短短一秒，“嗯。我答应你。”这样的话脱口而出，坚定，似乎没有疑惑，少女惊讶于他这样的反应，少年也不知为何答应，有一瞬间，想去答应她说的每一件事，这样的感觉，过往只在皮卡丘身上出现过。

“谢谢你，小智。”

“谢什么啊，我们是好朋友啊。”空气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从小智嘴里说出的“朋友”，有的时候会有很奇妙的感觉，“时间不早了小光，早点睡吧。”变回往常的口吻，这个夜里终于正常了许多。

“嗯。你也早点睡，晚安小智。”“晚安小光。”

关上小光房间的门，少年回头看了一眼，手久久不曾在把手上脱去，低头看着门缝散出的微弱的光。门那头的少女，坐在床上，并未躺下，最终注视到门把的一点颤动，然后是一串及其轻微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