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秋应似抵伤春,屈宋当年并楚臣。
何日相逢好时节,只将惆怅材词人。
话说呼守信带同子侄呼延龙、呼延豹、呼延庆,那日过了潼关,如今又走近 祝家庄了。延庆道:“咦!前面这许多人,在那里则甚?”延庆在马上一陪问来, 听人说道:“那庄里出了个妖怪,不知何日得能太平哩!”延庆听说,跳下马来, 飞奔前去。延龙也就追到树边来看。
那众人道:“啊呀!你们这两个小官人,好不知厉害!那妖怪是要伤人的, 还不走过些儿。”道犹未了,忽起一阵怪风,吹得那些人跌的跌、倒的倒,延龙 也就闪过一边。那晓得这延庆还在河边细看,谁知那河里忽然波翻水沸,起了极 大的浪来。众人正在看这河里,不想从波浪里边跳出一件怪物。吓得这些人儿魂 魄都没有了。延庆就在腰间拔出那两柄铜锤,赶将上来。那怪物口里吐出火焰, 在河边上飞来舞去。呼延庆架起铜锤,在那里东追西赶,引得村庄上男男女女, 都来看这小孩子与那妖怪战斗。那祝家庄上的祝有道同了祝麟、祝凤,都来看斗, 祝太公一望,就说道:“好个小英雄,果然厉害!这个少年不知谁家之子?若能 除此此妖,老汉就要招他做女婿了。”
那太公正在自言自语,忽众人一齐拍起手来,喊道:“好了,好了!这两锤 打得好厉害。”大家拥到河边,看那什么怪物。众人道:“呀,啐!这是一条旧 枪。”那延庆拾起枪来,用力使舞,众人道:“使得好!连使枪的人也看不出, 真正使得是神枪,与众不同的。”那些看使枪的,称赞个不了。延庆也使得越发 高兴。祝太公同了两个儿子在马上喊道:“小将军请了,老汉特来相屈,到舍下 奉茶。”延庆收了这枪,回头一看,见是那老头儿叫唤,也便应声道:“老丈请 了。”太公道:“屈将军到庄上用茶。”延庆道:“多谢老丈,不消了。”太公 道:“老汉特来相请,要实些儿。”
延庆同了太公来到庄子上,太公挽了延庆,到厅里相见坐下。太公道:“将 军府居那里?”延庆道:“小生从西番进宝,在此经过,听说这里拿妖,所以小 生来看。不想倒得了一杆古枪。”太公道:“这是天赐的神枪,可知将军洪福不 小哩。请教上姓?”“小生姓赵名龙。”太公道:“老双有一个叫顺姣的女儿, 今年才得十二岁,日日喜弄双刀枪棍,两个小儿也是这般的。今日老汉看你的枪 法恰好,老汉要把小女与将军为室。”延庆道:“老丈差矣,小生乃过路的,岂 可把令爱的终身大事轻许?这话却是不便领教的。”太公道:“呀!老汉因女儿 最喜舞刀弄枪,今日见你除妖的时候,又得了神枪,为此老汉将小女配你,何必 推却。”太公就吩咐请了两位官人,同了小姐,一齐出来相见。
那祝麟、祝凤、祝顺姣到了厅上,太公道:“来,来,来,你们见了礼。” 太公又道:“贤婿,如今是天缘已定了。”延庆道:“承岳父大恩,叫小婿何由 答报,既如此,岳父请上,待小婿就此拜别,到京进宝之后,回来再与岳父细谈。” 太公道:“贤婿既匆匆要走,老汉也不苦留,如此静候便了。”延庆别了太公, 上马就走。
流星赶月,不觉已到京都。且问那牛总兵府上,好把这封书信送去。延庆道: “咦,这是总兵府了。”延庆踱到府门,说道:“门上那个在?”牛文道:“你 们那个在此大惊小怪?”延庆道:“俺从西番到此,有书面呈夫人的。”牛文看 他野头野脑,也不细问他了。领了延庆,一直到了后堂,禀道:“有一位西番来 投书的,他说要当面呈的,故此烦姐姐们通报一声。”那丫环把这话儿转禀夫人, 道:“既西番有书到来,经带他进来而呈便了。”那内侍来到后堂,说道:“夫 人请西番来下书的进去。”
延庆随了内侍,来到里边。夫人拆书细细看完,说道:“不想你家如此大变, 若说要到坟上一拜,倘若被人看破,如何是好?我想这事断不可行。古人说得好: 人防虎,虎防人。庞家既与你们做这大大的对头,况又晓得你爹爹、叔叔逃在外 面。尚在四处缉访,岂有坟上不差人巡查的?倘然被他们知觉,弄出事来,干系 不小哩!”延庆道:“姑母的话,句句都是金玉之言,但是此来,特为到坟上一 拜。”夫人道:“既你这般说一定要去,也只好改装。”延庆道:“姑母说改装, 这是绝妙的好计。如今倒扮个乞儿.只要到得坟前拜了一拜,也就是了。”夫人 道:“这到使得。”延庆就装了个乞儿,出了牛府的后门。
一路行来,不觉前面已是呼王坟了。延庆走到坟前一看,呀!好奇怪,倒有 几个官儿坐下,这是什么缘故?莫非他先晓得俺今日要来的了不要管他,且硬了 头皮闯到坟上,看他如何!延庆闯上坟来,那看守呼王坟的校尉喝道:“呔!你 这化子好不乖巧。这呼王坟是庞贵妃娘娘差咱们在这里看守,你要上去则么?” 延庆道:“俺是讨饭的,一路来役有个地方歇息,看这坟里倒有几株大树,要求 老爷们行个方便,俺在树荫下歇息一刻,弄一点东西吃了就去的。”校尉道:“也 罢!让他进去歇息一会儿罢。”
延庆、延龙背了筐儿,到了坟上,看见立的石碑上,上写:“奉旨剿除反贼 呼必显狱囚坟”。那晓延庆、延龙把这石碑打了两段,口口声声骂庞妃:“这淫 妇少不得死在俺手里!”延庆弟兄正骂得高兴,外面的监守道:“这两个化子为 什么还不出去?天色差不多要晚了,咱们进去赶他们走罢。呔!你这化子,好没 分晓,天色晚了,你还不去!不要噜嗦,快些走你的路!”那延庆、延龙竟乘此 去了。
那监守的叫道:“不好了!那坟上的石碑跌做两块,坟的还烧了纸灰,咱家 的干系非同小可,这桩事儿怎了?”那都监道:“你们不要多讲,快些上了牲口, 追那化子去!”那些监军四面追寻。
这延庆弟兄还是慢慢的走。监守的飞奔到来喊道:“呔!你这化子,想往那 里走?”伸手想要擒住他。谁知延庆拔出锤来乱打,监军没有防备,只得虚张声 势。那延庆一面将双锤乱打,一面原想逃脱,那知正巧旁边一个坑池,延庆跌下 这池,扒不上来。这些监军也恨他不过,一齐围拢,用套索拴住。
不知以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