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至深秋天气不由得寒冷起来,伊德独自走在这崎岖不平、寸草衡生的道路上,他不清楚自己该怎样走才能回到曾经的地方,只是沿着路,碰碰运气罢了。
终于,命运之神没有眷顾他的意思,走完大半个山头时,月色逐渐笼罩整片大地,穿着单薄监狱服的他冷的直打哆嗦,加上夜晚的漆黑,他只能凭借月光一点点的摸索前进,饥饿和寒冷伴随着他,随时等待取走他的性命。
然而噩运远没有结束,当他走下山脚时,一片雷区挡住了他的去路,很显然这是政府军埋下的,凭借微弱的月光,他模糊的看到警示牌上写着“通往天堂的地方”
他不知道雷区覆盖的范围有多广,唯一明白的是,走进去那可就真去天堂了。
穿越雷区是不可能的,他选择绕远路,从右边的树林里绕过,虽然可能会遇到野兽,但好歹知道自己怎么死的,而不是一脚下去一命呜呼。
深入丛林,周围幽寂的环境更加让他越发的寒冷,路途上总是有几只乌鸦跟着他,时不时停在树上盯着他或呆呆的叫两声,它们似乎在等待伊德的死亡,等待享用他的尸体。
走了许久,头顶上的月亮即将落去,太阳也有要浮出水面的意思。
行路整晚,他一夜没有休息,没有吃东西;筋疲力竭使他的大脑产生些幻象,脑海里掠过童年的影子,难免有些头晕。
但远处传来的枪声使他的意识重新清醒,看来他有救了,只是有点风险而已。
他根据枪声慢慢的摸索着,身后的乌鸦也在紧紧的跟着。终于在清晨光线照耀下来时,他找到山脚下的一处拾荒者建造的简陋版小镇。
从山脚的地方向远眺望过去,镇上隐隐约约冒着硝烟,因为太远他看不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枪声的的确确是这里传出的。
他摸索着下了山,偷摸进小镇时,枪声第二次传来,很响很清晰,随着枪声的地方望过去,几个手拿武器的人汇聚在一起,好像在谈论些什么。
小镇上很安静,除了之前的枪声外,这里就如先前的丛林一样悄无声息。
伊德明白这里的人都死了,可他想明白究竟是什么武装份子在残害生灵;他躲在墙后面,用余光看到了他们身上的标志,是神学派的人。
他的头开始疼痛起来,昏厥感第二次压迫神经,他捂着头强忍着疼痛,直到神学派的人离开这里。
确保安全后,捂着头的他跌跌撞撞的从墙面走出来;映入眼睛的是沾染着血迹的泥泞道路和满镇的尸横遍野。
他已经看习惯了并没有为此感到恐慌或害怕,和死人待过的日子不比其他人少。
饥叫中的胃提醒他该做什么,他盲目的寻找食物;如踹开破旧的木门闯入死人的家里翻找一通或是捣翻死人的口袋等这种看似没有礼貌的行为,在饥饿的驱使下,他都干了,可是却连一片菜叶都没找到,估计是被神学派的人搜刮干净;难怪与政府军抗争这么久,神学派还有粮食和弹药可供应,原来这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长时间的翻找使伊德陷入绝望,他选择留着体力去其他地方寻找食物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当他离开之即,他惊奇的发现垃圾桶旁有块面包,这让他开心的不成样子,和走出监狱想比,面包才是活着的王道。
他高兴的准备去拿去面包,可始终拿不起来;后来他发现,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紧握着,他用力一拉,垃圾桶被他的拉扯掀翻,而后面却是一个裸体的少女,她的手上正拿着那块面包,死死的抓着。
伊德彻底被死人吓到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惊恐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裸体少女。
她看上去没多大,顶多十五六岁,身上的鲜血还不断地从弹孔中流出,洁白的双腿被血液染成猩红色,在花一样的年纪,她被那群恶魔玩弄后杀害在这个世界,冷冰冰的躺在垃圾桶后面,手里攥着不愿交出的面包;如果没有伊德,她恐怕会一直躺在垃圾那里,要么腐烂,要么变成乌鸦的食物。
伊德解下上衣,显眼的是他左臂上那块好似纹身的图案,他把监狱服铺在少女的身上遮掩她的裸体,用手轻抚她死不瞑目的双眼,让她得以安息,随后在胸前画出十字架轻声念道“愿天堂有你的位置。”
最后他也没有吃那块面包,而是放回她的手里。
不知不觉中他再次头疼痛不已,他跪在地上捂着头,就像快窒息一样的疼痛缠着他,强烈的昏厥感找上门,逐渐的伊德失去意识,被恐惧拉入无底的深渊,陷入那段痛苦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