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妁妤躲在街边巷子的角落里，望着姬幽的王轿飞快地离去，握紧了手中的竹人，脸上倏忽拥起一抹红晕。

目送着姬幽离开她的视线。妁妤这才离开街上，向巷子深处跑去，回她家里。

“咳咳……”

还没入家门，妁妤便听见屋内传来的阵阵咳嗽声。

她急急地奔了进去，却见到妁离正费力地从床席上爬起，正蹲在床边一声声地咳嗽着。

妁妤还没来得及进去，就在门口焦急地喊出声来：“爹！”

妁离抬起头看见她娇小的身影，连忙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回答道：“哎，我家小妤儿回来了啊。”

“您怎么又下床了！大夫不是说要安心养病吗？”

妁妤气愤地说着，只是配上她这娇小的身躯，倒是显得有些可爱了。

妁离笑着抱起她，汗水大滴大滴地从他背上流下。

“我家小妤儿还是会关心爹的啊，让爹看看，真不错，又漂亮了，和你娘长得又像了啊。”

妁离满是胡茬的脸突然轻轻蹭着妁妤的脸。

“娘?”

妁妤突然想起了早上大夫看完妁离的病情后离去时，她送至家门外，大夫对她说的那些话。

“小妮子，你和你娘长得倒是一个模样，她当年，可是迷倒了王都无数的人啊……”

“我娘?”她疑惑地问道。

“对啊。”大夫摸摸她的头，温和地对她笑道，“你爹当年还是将军的时候，你娘可是名遍都城的美人呢，可惜……”

他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可惜怎么了？”妁妤见他不说，立刻焦急地询问。

“咳咳，妤儿，还不快回来！”

房内传来妁离沙哑的声音，大夫见状，轻轻一笑，便离去了。见他离去，妁妤也只好踱步回了家里。

一回家，妁离便急切地问她。

“大夫有没有同你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我娘亲的事。”

妁妤如实回答了他。

妁离便显得十分焦急和生气，顿了顿，却是没有再说什么。

如今妁妤逮到机会，自然是要好好问上一番。

“爹，我娘亲，究竟怎么了啊?”

抱住她的妁离顿时愣住了。

仿佛有什么事顿时在他脑子中炸开，他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抱住妁妤的双手，微微又紧了几分。

妁离将妁妤放在床上，随后费力地站直了身体。

妁离很高，高到年幼的妁妤只能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

“小妤儿，你真的想知道你娘亲的事吗？”

妁离看着妁妤的眼神，忽然由柔和，变成了一种没来由的浓浓的怀念。

妁妤抬头望他的脸。

他原本满是胡茬那无比邋遢的脸，在烛火的映照下，莫名地有些冷酷起来。

妁离也低头看向妁妤。她灵动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对真相的渴望。

妁离终是叹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说得出口。

仿佛有人计算好了的。

他原本极费力才挺直的身体，突然重重地倒了下去。

只留下妁妤惊慌失措哭喊着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