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刘方意的表现却像极了昨天的诸葛赞伟,或者说诸葛赞伟把这种感觉通过一个短暂的拜访成功传染了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个小时后,刘方意终于承认,他失眠了。
二叔和四叔真的做了对不起父亲的事吗?如果有,那他该怎么去面对?和他们摊牌吗?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生?
怎么办?去找诸葛赞伟问清楚吗?
他突然胆怯起来,害怕自己知道真相后不敢去面对。“别相信外人!”二叔和四叔都曾经说过这句话。可现在最讽刺的是,一个外人用一种暗示让他知道了,原来兄弟之间也可以背叛!
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也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却始终找不到答案。或者说是找不到他想要的答案。
他干脆穿好衣服,拿出抽屉里那包烟,走出了房间。因为葛燕讨厌烟味,他现在已经在尽量少抽,很想抽烟时,就去天台。
路过葛燕的房间时,他无语地发现这丫头竟然没有关门。从门口就可以听到她轻微的鼾声。他轻手轻脚走进去,帮近乎裸睡的她搭上一条被单,然后退出来,轻轻帮她带上了门。
也许是命中注定吧?他在心里感叹着,从认识第一天起,这丫头就是他内心深处的那一处柔软,总是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去呵护,想让她永远都开心快乐。想到她,他的嘴角悄悄浮起一抹微笑。
走上天台,抽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拿出火机“啪”地点着。借着火机的闪光,他惊诧地发现,天台的角落里,一个人影站在那里,手里同样拿着一支点着的香烟。
“小胜?”他轻声叫了一声。
“嗯。”回答他的是有气无力的声音,其中又饱含了太多的压抑和委屈。对于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小时候每次打架打输了要他去帮忙报仇的,总是这样的声音。
“你也没睡?”刘方意快步走过去,把手搭在他肩膀上,却清晰地感觉到,那本已成年变得无比宽厚的肩膀,此时却在夜风里瑟瑟发抖。
刘方胜终于转过身来,头依然垂在胸前:“哥,诸葛叔叔说的是我爸吗?”声音里透出一种无奈和凄凉。
刘方意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怎么去安慰这个已经成年并且刚刚在欧洲完成市场开拓凯旋归来的弟弟。于是只是轻声说一句:“别多想。”
“哥,你说要真是我爸,我该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刘方胜几乎快哭出来。
刘方意呆了十秒钟,猛地一把把他拧过来,两只手用力抓住他的肩膀:“胜子,给我听着,不管老诸葛说的和你爸有没有关系,咱们都是兄弟!一辈子都是兄弟。打起精神来,哪怕天塌下来,咱们一起扛!哭什么哭!多大的事?就算死,也要像个爷们!”
“啪!”背后传来一声玻璃杯落地的脆响。
刘方意回头,看到了黑暗中的刘方寒。
……
那天晚上,三个人在天台上聊了很久,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一边说,一边笑,一边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