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见如山

一日后。

沈千山随着秦云彻到了宜州。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小贩吆喝闲人游荡。各店门铺子都敞亮着，等着客人鱼贯而入。

沈千山见秦云彻一路劳累奔波，念他年纪尚小，允他去客栈歇息去了。可他不一样。沉睡了千年，一睁一闭，人家就变了样，看了现下，倒是有点盛世的模样，沈千山百般聊赖，化为人形，将剑穗上的玉佩携于腰前，捏了个决变了发色，便出门游逛。

远处宜州尽头是一片村庄，村子里云烟雾霭，外人看不清模样。

沈千山这位兄台，请问那片村子是什么个地方，为什么看起来了无人烟？

小二看您这行头，应是京城来的贵公子吧？哎，您有所不知啊，那边的村人一个个都疯啦！都是痴人！

沈千山痴人？如何见得？

小二您看这宜州城里，哪里不好？那群老顽固，好好的房子不住，偏生要搬走到偏僻的山林，还说什么有上神在那儿镇村，要等一个什么…什么…

上神？！

沈千山處眉，少有的急切。

沈千山什么？！你可知他们等的是谁？

小二冥思苦想一阵，终于茅塞顿开。

小二嗨！您说我这记性。那群村人口口声声的说他们和那上神，等的是千年前就沉睡琼山的万剑之宗，千山剑神啊！那神灵据说预感到这剑神已要苏醒，要等他千年，否则一来不回…

小二口若悬河，沈千山却急不可耐了，上神，神灵，等待，眼前浮现出千年前稚嫩的神袛的脸庞，不由迈出步子转头向村庄走去。不等小二眨眼，沈千山就消失不见。

秦云彻眉眼阴郁，自嘲自眼角萌生，躲在暗处角落里，顶着远去的白影。

君如山仙人。

沈千山…真的是你。

君如山澄清的眼漫不经心划过沈千山，挑眉，走近。

君如山仙人修为又有所上升。

沈千山你竟已化神？

君如山千年，很多事很多人都会有改变。

沈千山…

君如山仙人曾把我当弟子有段时间，如今，我也是领军战八方的上神了。

沈千山做什么。

君如山接您回去。

沈千山笑，笑的不可抑制，笑的眼泪都要流出。

君如山缄默，没有打断他，眼底暗藏执拗，像极了那时筑基期被欺负惨了，看向神袛的孩子。

沈千山谁让你接的？天帝？童无？还是楚饶铎？

沈千山哈哈哈…真可笑，你们都是疯子，都是天上肮脏恶心的疯子。

君如山…千山。

沈千山利用人间悲欢，利用烟火阑珊，推我入火海，看我受折磨。

沈千山又回头，说要带我重回曾经。

沈千山我如何回去？

沈千山我如何面对叵测的，各位神袛？

君如山没有接话，还是平静的看着他，像是一棵树，挺立在云雾中。

沈千山笑够了，任由白发三千垂地，错过了君如山眼里的痛苦与惊愕。

君如山你信我…

沈千山我难以相信。

沈千山究竟有什么目的，都一齐说了罢。

君如山他们想让你杀了宋云起。

沈千山抬头。

沈千山是了。

沈千山这就对了。

沈千山我是一把剑。

君如山的眼神出现波澜，有些失措。

沈千山只是一把剑而已。

君如山千山…

沈千山天上再见吧。

君如山什么…？

沈千山这一次，就到这里。若有下次，直接前来见我，不必故弄玄虚。你已不是曾经的幼童，我也不会迁就你。我只问你。

沈千山当时你有没有掺手。

君如山没有。

君如山我心匪石，偏生芽孢。

君如山统领四方，杀敌屠天，也只是为了您。

沈千山你记得就好。

沈千山已不愿多说。

他眼瞥了一旁隐蔽的灌木里，秦云彻忽的一震，被发现了吗？

沈千山无话。

君如山那您…

沈千山保重。

君如山…

君如山仙人，保重。

君如山好像回到了那年紫藤满园的春天。

一个黑发蓝眸的男人摸着他的头顶，眼里满含期待与喜爱。

他说，你要快点长大。

他说，你要勇往直前。

那天男人的脸刻骨铭心，以至于过了不知多少个一千年后，君如山依然没有食言。

君如山…仙人，我好想，好想再见到您。

秦云彻进了客栈，夕阳打湿了他的脸。

迷，谜。

沈千山，不只是一个谜团，也是一个秘密。

如此，又要快马加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