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徐佳慧才没有想到呢,下着那么大的雨,老三还用嘴叼着手电在车底下装一个助力螺丝。
因为老白吸毒吸累了吵着要水喝,不然下这么大的雨她才懒得又去超市。
徐佳慧用手机往车底下照,老三躺在地上往亮的地方看,只看见徐佳慧的两条腿。她平时都是穿高跟鞋,今天却穿着老白的拖鞋,肉色的丝袜遇水后变得不再好看,而老三也并没有心思去仔细看清她多余的曲线。
老三吐掉手电,吹了吹脸上的水说:干嘛呢?
徐佳慧说:就是怕人偷油,见光亮着,看一眼。
然后老三又说:我是问你下这大雨下来干嘛?
徐佳慧又说:她炊累了,吵着要水喝。
老三就没再问,继续咬着手电干活。
徐佳慧给老白买了水回到驾驶室,老白已经睡着了,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蜷缩的有些畸形。徐佳慧就只好给他重新盖了被子,放下水,想了想,还是提着个手电再来看老三。
这时候老三已经将助力螺丝装完,正在加力,徐佳慧也不多说什么钻下来帮着照明。
老三笑说到:这狗日的雨,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别说货,老子就先发霉。
徐佳慧也打趣说:你就是不愿意在自己身上下功夫,上次那小姑娘不挺好的,你躲她干嘛?
老三立马打住她到:得了吧,开会给我买三六一度,也亏是她。再说了,我就想找个能照顾我的,他还得她妈照顾呢。
徐佳慧不明白身边这个愣头青图什么,虽说老白,老俞,老巍和他是一个班子的,可他们本来也不是一路人,离了他们,他更有机会赚钱也更省心,难道就只为听他们叫他一声队长,还真是不懂他们这一代人的想法。
要是他也是个瘾君子,那也无可厚非,可他又偏偏不是,要说他哪里不好,可能就是一张嘴没正经这一点是他的死穴,可他这些不正经的话又几乎不和他们几个女人说,只逮到陌生人就满口不正经起来。
半个小时后后老三从车底下钻出,已经全湿了,徐佳慧也湿了约莫一半。夜里三点钟的雨和水都特别凉,徐佳慧觉得自己已经感冒了,老三倒还好,还拿了洗发水去洗头。
徐佳慧回到车里,老白看样子已经醒过了,被子又没盖好,水喝了不知多少,盖子不知道哪去了,水还洒剩下一半。
徐佳慧不恨老白,老白这些年吸毒,性格却没怎么变,老白早就提出过让她再找个人过的,可她念着老白当初对她的好,一直也没想过抛下老白不管。甚至知道老白没钱了会给那个比他大两岁的女婿打电话,可她还是只能原谅老白,因为老白其实也不是坏人,他只是懒得去考虑生活的意义,情缘糊涂着,不想明白这个世界上太多太多的现实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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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白发车后,睡在上床的徐佳慧憔悴的睁开眼,早晨第一缕阳光从倒视镜折射当她的眼眶里,她觉得嘴唇有点干,想叫一声老白,发现嗓子哑了。
她下了床,老白把她昨晚换下来的丝袜当垃圾一样丢在地上,被风刮着去到了老三的车边。
老魏和老俞抱着烟筒蹲在地上吸烟,卫青梅和杨菲在共同吃一盒臭豆腐米线。
杨菲看到她下了车,指着一个塑料盆说:给你买的。
在徐佳慧漱口的时候,看见老三端着一盒臭豆腐米线从车后绕出来,边走边往里面弹烟灰,分明还有一大半没吃。徐佳慧问:见你白叔了没?
老三将半截烟丢进盒子里说:买烟去了。说完就蹲在老魏和老俞旁边继续骂文芳的老公不是东西。
老魏说:嘿,狗日的。本事呀!二十七,比你还小一岁,老司机开新车,也不怕打滑。
老俞说:不是吹牛逼,还就得怪文芳那个骚娘们补他,一把年纪还补了个神枪手,这不,一枪就干出个天生就会牛碰瓷的来。
老三说:我看他是想吃牛肉呢。
老俞说:这尼玛,叫他吃一个月,保证他见到猪逼都想咬。
老魏:上次蓝耳病,老子连吃了三顿,差点给老子去住院洗肠子,干尼玛。
大家正说笑,见老白拿着一条烟和两盒丝袜走近,直接甩出一句:怕还是走,要不然老三的档杆扳断了,算哪个的?
老三一听不乐意了,盯着老白手里的丝袜说:这尼玛当外公的人了还想去银行发一笔呢?
就在这时,老三察觉到徐佳慧正有些不怀好意的瞟了他一眼,继而继续吃那碗味道实在不可口的臭豆腐米线。
当老三走过那条徐佳慧昨晚淋湿的丝袜的旁边时,心里有点感慨的说到:这尼玛什么世道,好人都短命,坏人活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