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的回忆外面，阳光直射进来，让我的眼也睁不开。过了好久,我才发现，其实当初我把这洞挖得太深了，竟然已到了山的另一头，离外面不过几尺厚而已。
和尚的回忆只是那是石壁，因此我根本不曾发现。随着春天来临，山上的雪化了,积雪流动时，这层石壁支撑不住，终于崩塌了。
和尚的回忆我爬出了洞穴。外面，积雪未化净，在残雪中,几株野梅悠然而开，干瘦的枝上挑着几点红，仿佛浮在空中一般。山顶，白云正飞过。
和尚所谓此身，观种子不净，观住处不净观自相不净，观自体不净,观终竟不净。
看着他上下抽动的嘴唇,我长叹了口气。这时,远处有鸡声响了,野庵的窗纸上，也有了一片白里透青。
我大师，你真的讲了一个好故事
我压抑着内心的恐惧，装作淡然地道
我当真像是个新编的《五卷书》或《百喻经>里的故事。不过，大师，天也亮了,我得告辞了。
他道:
和尚施主,你不信这是真事么?
我笑了:
我你讲的这事是很多年前了，现在早已没有什么‘世德堂’这样的称呼，火镰也不知有多久没人用了。这事即使是真事，那也是六七十年前的传说，不可能发生在大师身上。至于大彻大悟，
我笑了笑，却觉得自己也有点不太自然
我大师既已悟道，那就不该还在尘世。
他不答，看看外面，道:
和尚施主，天也晴了，我送你出门吧。老僧枯禅已坐至于今日，施主所言也不无道理。所谓枯禅，即是尚未开悟，昔年德山宣鉴禅师坐化前曾有偈云:扪空追响，劳汝心神。梦觉觉非，竟有何事。细想来，亦不无道理。
我站起来,看着他那张如同揉皱的纸一样的脸，心头不禁阵茫然。所谓是与非,真如他说的么?
他也站起身，送我到门口。我道:
我大师，我走了，请回吧。
朝阳照在积雪上,嫣红素白，如非人世。他的手从袖中伸出来，向我一合计。
太阳正跳出地面，一切都温暖而清洁。我看到他的右手上，本来的小指处，只是空空荡荡,不由抬起头，与他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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