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至九霄云殿门外,便闻一阵钟鼓琴瑟之音,看门仙侍拂尘一摆唱喏:“水神仙上到。”
“快快请来。”殿内传来爽朗一笑,声如洪钟,应是天帝。
水神爹爹携了我和锦觅一前一后步入殿中,殿心之中有一司乐的仙倌正背对我们铮铮奏乐,周遭两溜紫檀几案旁诸仙济济一堂,想来正在赏琴。
天帝“水神来得正好,素闻水神通音律,今日本座得了只崖琴,正好请水神品评一二……”
天帝一派兴致盎然,却在瞧见水神爹爹身后的我时话语一顿,面色疑惑一番动荡。
左侧殿首天后嘴角噙笑一眼望来,瞧见我后眼尾一勾,生生将脸拉得飞流直下三千尺。
殿中诸神,除却背对殿门操琴的乐司,无一不将眼光纠结在我面上,礼数甚欠。
水神爹爹漆黑的眼带着亘古不变的清寒投向殿首,双手却在袖摆下越攥越紧,指节泛白。
天帝疑,天后怒,爹爹愤。淙淙琴音间,三人对峙无言。
一泓秋水萧飒商音过,琴声渐行渐急,铮铮然若金戈起、铁蹄踏,羽音高亢连绵,终在变宫音处“砰!”地挣断一根弦。似一个咒语訇然委地,破灭无声,殿中诸神骤然回神。
乐司抱了古琴起身,天青色衣摆一旋,一个傲慢的颀长身影回转过身来。
却是凤凰。
倨傲的眼神蜻蜓点水在我面上一掠而过,了无痕迹。
一旁仙侍自其手中接过崖琴,凤凰一甩袖在殿首右侧次位上翩跹落座,神色漠然。
“咳……”天帝回神尴尬拢嘴一咳,“仙上今日可是有要事相商?莫如各位仙僚先行散去,改日再宴诸位一享天籁。”
“且慢!”水神爹爹挥手一抬制止了正准备告去的神仙们,盯牢天帝,墨色凝固的双眸像要洞穿所有,天帝面色闪烁。
洛霖“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请天帝收回小女身上五千年火阳相冲之力。”
“小女……”天后面色惊变,凤凰凌厉一抬头。天帝不可置信喃喃道:“莫非……锦觅……”
“正是。”爹爹眼中凿凿,掷地有声,
洛霖“晗蕴锦觅乃是我与梓芬之女!”
凤凰眼中光彩流转,眨眼之间,春暖花开、万物复苏。我素来晓得他喜怒无常,十分习以为常,不屑深究到底怎么他忽地又高兴了。
殿中诸仙诡异肃静了片刻,本借余光偷瞧我的神仙现下皆名正言顺地瞪着我看,二郎显圣真君座次离我最近,偏生额头还比别人多只眼,三只眼睛瞅得我十分揪心。
天帝几分浑浑噩噩,迷惘失神不晓得在想些什么。
天后吃惊过后有忐忑稍纵即逝,突然脱口一笑道
天后“水神莫不是弄错了,这晗蕴乃是羽界的羽神而那个精灵真身是葡萄,那日在场诸仙皆有目共睹,若说是水神与花神之女,未免荒天下之大谬。水神说是与不是呢?”
一语惊醒众仙人,纷纷点头称疑,太白金星眉毛胡子一把白,作高深状抖了抖,关切与爹爹道:“天后所言有理,仙上可莫要认错了。”
爹爹暖暖握了我和锦觅的手,冷然瞧着天帝天后
洛霖“不劳天后挂心,若非人心险恶,梓芬又何须自锦觅诞生起便施术压制她的真身灵力,又何须将我长女蕴儿从小就抱给羽月尊主抚养!”
“夜神大殿下到。”殿内一干人正屏息听在兴头上,门外仙侍一个长音唱喏却恰将爹爹打断。
小鱼仙倌不疾不徐步入殿来,带过一阵湖水般的夜风在我身旁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