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宸其人,一个词形容,泼皮无赖,再加个词,厚颜无.耻。但又十分洒脱,总爱随着自己的性子做事。
比如,瞒着他的父亲,悄摸带着兄弟,连夜赶到戍边,用他的小伎俩硬生生地逼退敌军。
再比如,为了抗议他父亲将他送到翰林院读书,提着剑砍书毁房,最后在他兄弟的怂恿下还是去了翰林院。
再再比如,在翰林院四处惹祸,结下不少梁子,还险些将屈子先生最爱的宝贝烧毁,最后他自己受不了,偷摸回了段府,第二天便带着百两银子离家出走了。
总归还是涉世尚浅,刚出走没几天银子就被一个叫希小白的人坑走了,为了生存各种偷鸡摸狗,有次偷馒头被发现后连滚带爬地逃了老远,最后馒头没拿到,腿还被打折了一条,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一直在外流浪了三年,段宸才顶着蓬头垢面回来。
奈何天不如人意,刚到城门就下起了淅淅小雨,天边的乌云将月亮挡得严实,点点星辰也找不见一个。
段宸望着已经闭上的大门,细雨绵绵落在脸上,眼前便蒙了一层雾气,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悄悄从城墙上爬了进去。
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听到一点动静就躲起来,生怕遇到熟人再遭笑话。后来干脆找了个高点儿的瓦房躺在上面,任由这场雨对自己进行洗礼,远远的望见远处还亮着点点灯光,遂踩着房瓦跑了过去。
停到门前,仰着头有些费劲地看了好久才看清楚了牌匾上的字——翰林院。
段宸有些无奈地站在门口,兜兜转转他还是回来了。权当是缘分未尽,犹豫片刻还是敲响了门。
段宸站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正打算离开,翰林院的大门“吱呀”一声,开出一条缝。
苏清执着把伞,提着灯笼,站在门后看着乞丐打扮的段宸,还未开口,就听段宸道,“在下段宸,从洛阳来,不料路上被人偷了盘缠,一路奔波至此,又突逢降雨,所以……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流浪三年的段宸可谓是尝尽了世间冷暖,如今说谎这种小事对他来说可谓是信手拈来。
苏清将门又打开了些,微微侧身让段宸进来,段宸连忙道谢,苏清本想说些什么,但瞧见段宸闷闷不乐的样子,也就没有讲话。
兴是下雨的缘故,两人并排走着,贴得很近,泛黄的油纸上点缀着些梅花,散发的暗光照着前方的路,伴着杂乱的步子还能隐约听到身旁男子的呼吸声。
苏清执的那把油纸伞有些小,容不下两个大男人,又怕段宸淋着,就将伞一直往段宸那边撑,将段宸领到客堂的时候,他的衣服已湿了大半。
苏清将房门打开,点起蜡烛,道,“夜色已晚,公子还是早些休息。”
苏清的声音很轻,如泉水涓涓细流,听着极为舒服。又简单叮嘱几句后提着灯笼冒雨离去,那把油纸伞安静地躺在门口,雨滴顺着伞面滑下,兴是苏清怕雨不停歇,再让段宸淋湿衣裳,故意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