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城连续进攻了四日,城内守军已经是疲惫不堪,但却没有任何战败的迹象,颜良已经开始焦躁起来,他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破坏了袁绍的战略目标。
这一日,颜良再次上前督战,他已经等不及要将刘延的脑袋砍下来,所以颜良提着刀亲自攀爬云梯,只是每次还未爬到一半,云梯就被守军齐力推了下去。小小白马城,已经堆积了数千具的尸体。
“将军!以现在的情况看来,白马根本不是几天就能攻下来的,不如暂缓进攻,也让将士们休息些时候,四天的连续进攻,他们早就累了。”说话的是颜良的裨将,刚刚率军攻城的他,身受好几处刀伤,索性的伤口很浅,并不是很严重。
裨将的话让颜良皱紧了眉头,看着城墙上太守刘延的身影,颜良终于点了点头,下令道:“鸣金。”
正在这时,一匹快马穿越营地,径直来到颜良的近前,来的人颜良认得,是袁绍身边的传令兵。
“颜良将军,主公急报,让您速速回中军主帐。”
“我知道了。”颜良点了点头,牵过自己的马匹,带着几名亲兵,随着那个传令兵向后方大营奔驰而去。
此刻的袁绍主帐,已经吵成了一片。原来收到斥候回报,曹操主力并没有来救援白马,而是渡过黄河,直插袁绍的后方延津而去。如果延津被攻占,那么袁绍将是首尾受敌,让他投鼠忌器,不能轻易向南进攻。
分兵救援延津是随军司马郭图的建议,不过这个建议却惹恼了审配,指着郭图的鼻子骂道:“郭图!曹操帐下兵员仅仅几万人,哪怕他前去攻击延津,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拿的下来的。可如果我们分兵救援,耽误了白马攻势不说,更有可能被曹操逐个击破!亏你被称作智谋之士,怎的如此愚蠢!”
审配的话像是连珠炮一样,轰的郭图哑口无言,反观袁绍,却是闭目不言,好似在沉思什么事情般。郭图恼恨,不过他也不理会审配,对着袁绍言道:“主公,战场之上风云变幻,战机一逝即没,曹操兵少将寡,怎么敢前来白马与主公天兵相撞,所以他必然是想尽办法,将主公大军截断,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攻占延津,让主公首尾不能相顾。延津将士不过五千,请主公速做决断!”
“……承平,你看呢。”半晌之后,袁绍吐出来的话差点没给郭图气死,怎么什么事都要问那个林凡。他与自己不合,定会站在审配这边的。可是林凡的话却让郭图出乎意料。
“启禀主公,凡认同郭先生的话。”郭图和审配一愣,他们都对林凡的决定感到意外。林凡不理会两人的惊诧,继续说道:“延津要地不容有失,如果曹操亲往,主公率大军救援也是应该,张颌一部尚在后方,可命张颌协同主公作战,并且追击曹操随后的溃军。至于白马,凡以为应该让审将军协同颜良将军,而我则和审将军共同留守在这里。”
袁绍还未决定,传令兵的声音就在营帐外响起。“主公,颜良将军回来了。”
“速速请他进来。”
布帘挑开,颜良大步走到袁绍近前,抱手道:“颜良见过主公,不知主公急着召见我,有什么事。”
袁绍将方才所议论的事情和颜良大概讲了一遍,颜良听后呵呵笑道:“主公尽管放心,白马方寸之地,用不了几天就会被我攻下来。至于审将军和林校尉若是想在后观战,那也无妨。”
颜良是自信的,审配和林凡是否在他后方压阵,都是无关紧要的。不过他们若想留下来最好离自己远些,免得城破的时候上前抢了自己的军功。
听见手下爱将的回复,袁绍终于放心的点了点头,并在心中做出了决定。他想要亲自救援延津,好看看曹操狼狈不堪的样子。“既然这样,传我军令,命令张颌一部率军向延津进发,将战马食料备足,我将亲自率军,连夜驰援延津。”
“诺!”
袁绍的命令下达后,整座军营开始忙碌起来,林凡刚刚走出营帐,就被审配拉倒了一旁。见审配皱眉的样子,林凡不由得轻笑道:“我知道正南兄担心什么,无非就是曹操在延津诱敌,好奇袭白马。”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劝劝主公!军事无儿戏,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审配有些动怒了,林凡急忙宽解道:“正南兄且听我说,我也知道曹操的主意,但是想要赢得曹操,就要寻找战机,将曹操主力引来,这不就是最好的时机吗。”
“以主公为饵?”审配挑了挑眉头,他似乎明白林凡的用意了,让袁绍追击,给曹操一种中计的假象,而审配和林凡正可以埋伏在白马,待曹操主力现身,便可以趁他不备,一举消灭掉。
只是这种计策却让审配有些厌恶,且不说能否顺利执行,袁绍何等身份,让他成为诱饵这不是失了臣子的本分吗。
“正南兄!难道你以为带兵延津的就是曹操帐下普通将领吗?如果我猜的不错,定然是夏侯兄弟其中之一。虽说这路是佯攻,可主公若是不救,这佯攻就可能变作真攻,一旦延津有变,我们就要受到曹操的掣肘了。”
审配闻言,思虑片刻后才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了林凡的用意,延津守军虽然有五千人,但突然来袭之下,必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几天内丢掉也不是什么意外。但如果袁绍这次救援延津,能够斩杀来袭将领,那么对曹操来说,定然是一大打击。
“还有,明日清晨,我们只留三千人守营,然后带着军队赶到白马东五里的土屯山处,等待曹操军队的到来。如果我所料不错,曹操为了军队的隐秘性,必然从南方而来,这样的话可以多布斥候,杀他个措手不及。领军将领见白马不能救,必定回军,我便带领两千士卒绕过土屯山,断了他的后路。不过正南兄且记住,一定要追击!紧紧咬住他们的尾巴不放!这样敌将才没有时间思考退路与对策。”
审配闻言眼眸一亮,抚着手掌赞叹道:“承平好计谋,这样的话首功就不是颜良的先登了!”
……
两日后。
“徐晃将军,张辽将军,距离白马已经不足十里,颜良的军队依旧在围城,情况并不是很好,再有两天,白马恐怕就要陷落了。”
率军而来白马的是裨将军徐晃与中郎将张辽二人,在听闻白马危机之后,两人并没有急着下令进军,而是给予士卒一个时辰的吃饭与休息时间。虎豹骑虽然勇猛,但也受不住连夜的奔波,面对颜良的先登,必须得保持最好的状态。
徐晃将斥候网洒出,随时观察敌军的动态,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斥候的回执竟然还有一具人头,而且来人是敌方的斥候,也就是说他们被发现了。这让徐晃惊骇莫名,他没想到颜良行事如此机警,斥候网竟然布到了五里之外。
“诸位将士,都上坐骑,准备冲锋了。”徐晃沉着脸命令道,一旁的张辽也是连连感叹,这个颜良果然名不虚传,这次奇袭恐怕并不会简单。
‘轰!’虎豹骑如同黑色的旋风一般向白马城席卷而来,徐晃和张辽虽然只是率军五千人,但各个精锐,全队骑兵浑身的杀气好像肉眼就能望见。
身为主将的颜良感觉到大地的震颤,他抬头望去,一支身披黑色盔甲的骑军向这边杀来,黑压压的好像是乌云倾城,让人觉得畏惧很胆寒。先登军原本如火的军势好像被当头浇了一泼水,瞬间熄灭下来。
颜良识得,能有这般军威的,并且能够动摇先登士气的,全天下只有曹操军的虎豹骑而已,真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而且……这么波澜壮阔!山崩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