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县县衙。
林凡在这里见到了刘备,还有他的幕僚孙乾和简雍,让他意外的是,林凡也见到了林安,和林府的家兵。在知道林凡与陈婉儿被贼人劫持,整个林府就乱作一团,直到被告知林凡出现过下邳城郊,他们才被林时派到沛县,看看能不能请求刘备出兵,将自己儿子救出来。
见到林凡和陈婉儿无恙,只是穿着有些狼狈,林安这才放下心来,想要带着自家公子回去,可却被林凡给拒绝了。林安和那些家兵见自家公子如此坚持,纷纷乱作一团,如果公子不回去,他们该如何向家主交代。
林凡也不多做解释,向刘备行礼之后说道:“使君,可否借文房四宝一用。”刘备虽然不知道林凡的用意,但令人将笔墨纸砚取了出来,并且为他研磨填笔。
林凡写的是家书,给他父亲林时的,大意是自己不回家了,准备效忠刘备,至于你生气想要回信大骂我一顿也好,还是要将我逐出家门也罢,你看着办吧。落笔之后,林凡封好信,并且举着信件面东拜了三次。“父亲大人,自古忠孝不能两全,请恕孩儿无法在您身边陪伴。”说罢,林凡起身,将信件交给林安嘱咐道:“和其他人都回家去吧,告诉童儿,代我孝顺父亲。”
童儿是林凡弟弟的乳名,本名林跃,今年不过十六岁,还未及冠。林跃与林凡不同,他对习武更有兴趣,十三岁的时候就已经和林凡身高相差不多,身体魁梧有力,所拜的老师也是中原境内数一数二的猛士。
这就可以看出来,林时对孩子所给予的厚望。他希望林凡学文,并且继承林家家业,而他的二儿子习武,可以出仕诸侯,并且保卫宗族。可惜,他林时千算万算也没想到,自己长子所要走的路,已经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既然林凡信都写了,拜也拜了,见他决定已经不能更改,林安等人拿着信件匆匆告辞而去。整个厅堂立刻安静了下来,刘备、张飞、简雍和孙乾四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他。当然,还有站在林凡一侧的关岚。至于陈婉儿,则被糜环请进了后堂。
“承平,听三弟说,你有解救我军困境,并且能够平定天下之策。”刘备已经等不及了,直接开问,至从占领这徐州以后,刘备就没有一天能睡得着觉,每天都是伏在书房处理各种文案,还有思考自己今后的路子该怎么走。
简雍和孙乾都是有大学问的,但让他们处理政务尚可,谋划天下却显得略有不足。
见刘备发话,孙乾也是呵呵一笑,对着林凡说道:“承平,你心里如何想,尽可向主公道来,你对我军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有什么不妥当的,也可以帮你解释一二。”孙乾这就在帮他了,意思就是你要是说错了,那就是对我们的军事或者经济构成还不了解,所以这也是可以原谅的。
对于孙乾的好意林凡报以微笑,他还未说话,便在手指上沾了沾桌子上的水,在长榻中间的书案上画了几笔,虽然只是寥寥几笔,却将天下的大致轮廓画了出来。刘备等人知道林凡要说了,不由得静了下来,侧耳倾听。
林凡在河北、中原、江南三处做了简单的标记后说道:“使君请看,现如今天下诸侯强弱大致可以区分开来,袁绍四世三公,在河北一声令下更是可以尽起数十万大军。曹操居于中原,手中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兵甲虽然不及袁绍一半,但却个个精良,曹操更是智谋之士,善于用人。孙策的势力虽然最弱,但也是积攒了父子两代,江东已固,对于中原和荆州可攻可守,进退自如。”
众人点头,这些他们早已经知道,不过也是心思沉重,徐州完全被这三方夹在中间,不论是哪位诸侯,想要覆灭徐州,都是轻而易举。
接下来才是林凡所说的重点,刚刚他只是将天下大势简单提及。林凡又在徐州上点个点,然后开口说道:“使君以为徐州可守吗。”
刘备皱着眉头摇了摇脑袋,见大哥发愁的不高兴了,张飞也恼了,他是希望林凡给出解决的办法,又不是来让他尽提这些让刘备心烦的事情。“林小子,若是没有办法尽早回家玩去,不要在那边说白话,你说的这些我们不明白吗。徐州能不能守是让你出主意的,如果我们有办法还用问你这小子?”
刘备瞪了张飞一眼,沉声训斥道:“三弟莫要多说,你领着军队回校场去,继续操练他们,大战在即,不能马虎!”张飞撇了撇嘴,领命出去了。
刘备歉然的拱了拱手,林凡笑着轻轻摇头,接着说道:“使君,沛县不能守,不论兵力、粮草还是军械我们与曹操军都是天地之差,这是一场没有援军的死战。曹操谋士多如雨,徐州地势更是一目了然,简单的计策对于曹操是没用的。那么我们只有一条出路。”
“哦?还望承平教我!”刘备急忙站起来说道,简雍和孙乾也站在刘备身后,躬身施礼:“望承平交与我等破敌之策。”
林凡起身将刘备三人重新请回坐去,说道:“敌不可破。”
“那该如何是好。”
“放弃徐州!投奔袁绍!”
“啊!”刘备震惊,不能自语,不过毕竟戎马半生,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盯着桌上地图看了一会后,似乎明白林凡的用意,可却不甘。袁绍枭雄,投奔他打败曹操,那么献帝的命运只会更坏,而且狼子野心的袁绍虽然不敢称帝,但挟着献帝下令封王他倒是真敢做。
“此计,不行。”刘备苦涩的摇了摇头,他还以为林凡会有什么好的见解。
“使君稍安勿躁,请等凡说完。”说罢,他又在地图上画了两笔,是袁绍和曹操对阵的地方。“使君请看,袁绍虽然带甲数十万,但他用兵犹豫不决,这是兵家大忌。曹操帐下平虏校尉于禁两千步骑守延津,挡下了袁绍数万军队的进攻,袁绍见不能快速攻下,竟然撤军重新整备,给了曹操缓冲的时间,让他能及时对延津和白马救援。袁绍此人善谋却不善断,重人却不能用人,得了小利便狂妄自大,使君,我敢断定,袁绍和曹操之间,袁绍必败!袁绍不能守河北,如果使君不取,那么曹操将坐拥两地,拥兵百万,天下几无变数矣!”
林凡拿起水喝了一口,随后又在地图上指画,说道:“主公放弃徐州,领兵协助袁绍,此人定会欣喜异常,并且因为他太过在乎名声,所以使君的部下编制也能几乎保持完整。凡也会在河北协助使君,保证其不能被曹操攻下,然后瓦解内部,让关、张二位将军掌握更多军队,从而在袁曹决战之时,掌控河北!”
林凡张开双手,按在了地图上,刘备听得也是心驰神往,内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表,如果他真的获得了河北,那么朝廷有望,大汉有望!
“不过使君需要注意,如果使君前去河北会遇到最大的难题。那就是袁绍对使君的怀疑和监视,然后将使君身边的文士与将军分开,他会孤立你,派遣使君管理一座小县。在河北,使君处处受人掣肘,恐会委屈使君。”
听到林凡所担心的事情,刘备哈哈一笑说道:“承平不必担心,如若让天下安定,些许委屈算得了什么。承平果然大才,区区几步便指出了备今后的道路,机谋可比张良、陈平,请恕备一拜。”
“使君要不得!”林凡急忙扶起刘备,可对方也是久经战阵,力气之大哪里是林凡所能抗衡的,所以也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刘备拜了下去。林凡心中五味陈杂,感动不已,他亦是向刘备拜下,声音定定,有如金石。“使君仁义之君,若使君定天下,那是黎民之幸事,凡敢不竭尽全力。待使君夺得河北,便可以和中原曹操,江南孙策一较长短,天下谁家还未可知。凡不敢与古之先贤相比,所能做的,唯效死力而已。主公在上,林凡拜见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