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太阳已西沉,将天边的云彩染成绚烂一片。
这些天没有出门了,山林中各种野菜多得让人惊叫。
我挎着满满一篮子的收获,一路上嘴都没合拢过。此举,很得冰块男隐菊的鄙视。
这不,他不屑的眼神第N次漫不经心的扫过我。
我嘻嘻傻笑,完全无视。
“啦啦啦,太阳下山,乌龟跌倒!诶呀,诶嘿呦,叮咚,今晚加菜。”我唱着跑调的歌。
隐菊满头黑线。
“想不到你的软剑功能多多┅┅嘿嘿┅┅”我指的是之前隐菊抽出腰间的软剑,英勇挖了好大一颗春笋的事。
隐菊一脸郁闷,薄唇抿紧。
穿过一片林子,拐过一道弯,眼前豁然开朗。
山壁间,顺势而下,一道似白练的涧水。飞流而下的涧水落在岩石上,飞溅起朵朵欢快的水花。溪流潺潺,悦耳动听┅┅
通向溪涧两旁的山道边山花烂漫,红的、黄的、紫的、粉的┅┅花儿好像一下子全部怒放,开得好不热闹,似要灼花人的眼睛。
搓搓手,忍不住心痒难耐。
“嘿,等一下。”
我一把拉住隐菊的衣袖。不看他黑着的一张脸,迅速将篮子往他手中一塞:“喏,男子汉大丈夫不可以吃白食的,你先去泉水边将菜洗干净了,等会我来找你。”
隐菊眉角直抽抽,刚想说什么,我已一溜烟的转身跑了,独留一个可恨的背影给他┅┅
隐菊隐忍着慢慢升腾的怒气,大步走向涧水边,倒出篮里杂七杂八的各种野食:马兰头、地菜、荠菜、野生菌、黑木耳、嫩竹笋┅┅只要这山里能够见到的可以吃的,这野蛮丫头恨不能全部装了进来。
而且此女居然一点都不怕自己,使唤自己那叫一个娴熟,而且更可恨的是,自己居然不由自主会听她的吩咐,先前是拿自己最宝贵的兵器挖笋挖野菜,现在是洗东西┅┅这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到底是什么能让自己情不自禁的听她的话啊,想到这里,隐菊郁闷了,用余光瞥了一眼正兴高采烈摘野花的某女,一撩衣摆蹲下身,不情不愿的洗起菜来。
不大一会工夫,踏踏踏的脚步声响起,隐菊听到某女由远而近的脚步声出现在自己身后┅┅
他皱着眉只当没听见,自顾自仔细地清洗手中的野菜┅┅
野丫头走到自己身后,隐菊方以为她会来帮忙一起洗菜,哪知,就听到她一屁股坐到自己身后的岩石上,悉悉索索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侧耳一听,居然嘴里还念念有词:隐菊,隐菊,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不要采┅┅不采白不采,不采白不采┅┅采了还要采┅┅
隐菊内伤了。
又气又乐之余,心想着这野蛮丫头也不知打哪蹦出来的,自己这么多年的自制力,在她胡搅蛮缠之际是溃不成军┅┅
“喂,帅哥,好看不?”某女不知死活,乐颠颠地将一大束山花编成的花环放到隐菊眼前。
在对上其不满的俊脸时,才吐了吐舌头,呵呵一笑:“哦,壮士,好看不?”
隐菊敛目,绷着脸一本正经洗菜。
“叫我名字。”
“哦,隐菊是吧,那隐菊隐大侠,好看不?”对方一脸笑眯眯,万事好商量的样子。
隐菊蹙眉,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决定不搭理她。
我是那么就服输的人吗,看着眼前冰块脸板着脸孔,爱理不理的样子,我还偏故意在他身边转悠了两下,最后蹲下身子盯着他的后脑勺逗他:
“隐菊,隐大侠,好看不?你说说呀,好不好看呢?”
就见隐菊深呼吸,缓缓侧过头来,对着我笑得皱巴巴的脸憋出两个字:“好看!”
“真的吗?”我随口问道,然后往头上戴。
“假的!”
就知道是这样啦,跟这个大冰块比,还是我家的舒玉可爱啊,这种时候,如果换做是他,舒玉一准儿先柔柔一笑,然后轻轻说道:“好看!”
想到这儿,我就开始惦念起舒玉来了。一大早出去,也不知道他回来没有?在这深山老林一个人上山采药,怪让人担心的。
隐菊一层层将洗净的野菜叠好,瞧了一眼神游物外的某女,冷冷说道:“走吧。”
“嗯┅┅”
我也不同他拌嘴了,收拾起满满一大捧野花紧跟在他身后往回走。
如此俊逸飘洒的美男,此刻却如乡野村姑般提着一大篮子,那姿势。那悍样,晃得我又是一阵憋笑,差点得了内伤。
回道小竹舍时,天边最后一抹红霞也隐在了云层里。通常这个时候,舒玉总在灶间升火做饭的。
我放下五颜六色的野花,奔跑着冲向堂屋,嘴里大喊:“舒玉!舒玉!舒玉!”
屋里清冷无比,没有半个人影。
咦,怎会不在,难道他还没回家?
我的心里忽的隐隐不安。
跑出堂屋的时候,差点跟隐菊撞在一起。
“公子,还没回来?”他皱眉问道。
“不知道。你先把饭煮了,我去找找。”我急急说着,脚下不停。
隐菊却一把拉住我;“关于公子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疑惑的对上他的眼:“难道舒玉会有什么事吗?”
隐菊愣了愣,冰眸风起云涌,沉寂片刻后方才说道:“你称公子为舒玉,不用敬语,你到底是公子什么人?”
什么人,神秘人呗。而且还是来自异空间的神秘人。
不过,我现在无心开玩笑,先找到舒玉再说。
“好啦,好啦,舒玉是我衣食父母,我是他捡来的。”我甩开他手腕。
他蹙眉:“原来你来历不明。知恩当图报,你即是他捡来的,怎可对公子如此无礼,你理应称他为公子,或者少主┅┅”
啰嗦,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好歹先帮忙找到舒玉再说啊。
“还有,你来此地已多久了?”
“一个月。”问这么清楚干嘛?不过,老兄,你又是什么来路啊?
“公子何时出去,到底去了哪里,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隐菊忽然一脸严肃的正色问我。
我要知道,还用得着这么着急去找吗?我撇撇嘴:“一早就出门采药去了,他说到下午才回来。可是你也看到了,厨房根本就没人嘛。哦,对了,”我眼前一亮,飞快的挣脱隐菊的钳制:“说不定在后院呢。是了,舒玉把采回来的珍品一定会小心种植好的┅┅”
说完,我撒腿就跑。
隐菊举着空落落的手,抬眼望了望天,冰冷的眸子闪过一抹忧虑。
迟疑了片刻,他看也不看,将菜篮一推,篮子稳稳的落在饭桌上,转身朝书房而去。
舒玉的后院,虽然没挂“闲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但我去了一次,就再也不敢进去了。
里面那些奇花异草,看着漂亮,实则凶险无比。
因此我只能站在篱笆外,伸长了脖子,扯开嗓子喊:“舒玉,舒玉,你在吗?”
院子里静悄悄地,除了风吹竹林发出的“沙沙”声,什么也没有┅┅
我不死心,又大声喊了几声:“舒玉┅┅舒玉┅┅”
看来是真的不在呢,在的话,他不会不搭理我。
我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眼看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远处群山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头,如此山林,要找个人简直是大海捞针┅┅
唉,舒玉,你快点回来吧。
我攥紧拳:为什么同意他一个人出门啊,以后,无论到哪里,我都要一起去,再也不要分开了,这种担心受怕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如果失去了他,我就会孤零零的一个人┅┅
我打了个寒颤,想想都后怕。
到了此时方才顿悟,原来舒玉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唯一依靠啊!
我不抱希望的推开我和舒玉卧房的房门,轻轻柔柔的唤道:“舒玉,舒玉,你在吗?你回来了吗?”
房间的光线有点暗,看不太清楚。
窗户没有关紧,风吹起了罗帐,床上依稀仿佛有个人影。
我一下冲过去,一把掀起帐幔┅┅
真的是舒玉诶!
我满脸惊喜的望向他。
下一刻,笑容冻结在我的唇角。
舒玉原本精致如玉的容颜,惨白如纸,双目紧闭,毫无血色的唇角一缕殷红触目惊心┅┅
“舒玉,舒玉┅┅”我焦急的抚上他的脸,心痛如绞。
舒玉一动不动,呼吸微弱。
“舒玉你醒醒,你不要吓我啊┅┅”我低声轻唤,手臂收紧,将他紧紧拥在怀中。
面对此时昏迷不醒的舒玉,我真的是束手无措。
“隐菊,隐大侠┅┅”我突然想到还有一个人,他惑许能够帮上忙的。
眼前人影一晃,那抹青色的俊朗身影已出现在床前。
隐菊看到气息微弱的舒玉,浓眉紧皱。伸出一只手搭上他的手腕,为舒玉请脉。
“怎么样?”一盏茶后,我问。
隐菊一脸深思,摇摇头。
“到底如何了?”半个时辰后,这个庸医。我都想揍人了。
隐菊抬眼望了我一眼,伸手从怀里掏出一粒黑色药丸, 舒玉口内,才缓缓说道:“我是剑客,不是大夫。”
啊?
啊啊?!
我深吸口气,冷静,一定要冷静。
“你不会治,就不要治。你刚才给舒玉吃了什么?如他有个好歹,我、我、我把你先奸后杀,再奸再杀!”几乎想都没想,这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隐菊目瞪口呆的盯着我,脸轰的一下就红了。
下一刻,他一甩衣袖,抬腿就往屋外走。
“喂,喂┅┅你去哪里?舒玉的伤┅┅”瞧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有些懊恼。我都没用脑,在这非常时刻,把他吓跑了,舒玉怎么办?
“不碍事┅┅”隐菊闷闷的声音传来。一下,他便走出好远了。
我一听,心里顿时放下一块大石头。
轻轻将脸贴上舒玉冰冷的额头,柔柔感叹道:“舒玉┅┅”
舒玉,你是我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
这句话我没有说出口,因为,我感觉舒玉的身子似乎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微颤┅┅
“舒玉,你醒了吗?”我欣喜的看着他渐渐泛起血色的玉颊,低声问道。
想不到冰块男的狗皮膏药如此管用,等会,一定要缠着他多要几粒,放在身上以备不需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