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我被庭院里的嘈杂声惊醒了。
迷迷糊糊的感觉似乎有好几人在搬东西一样。
我趴在枕头上挺了一会尸,最终还是敌不住对外间的好奇,套上自个的毛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清风吹拂的古杨树下,经过昨晚山雨的一夜洗礼,杨絮儿飘飘洒洒落了满地。
庭院里,三匹肥亮的黑色骏马此刻正喷着响鼻,用嘴拱着泥地上的杨花,咀嚼得正欢。
没有看到人影,就连舒玉也不在。我乱没形象的打了了哈欠,抬脚就往堂屋的方向走去。
这屁大的地方,如果有客到,肯定是只有待在堂屋里的。
我探头探脑刚跑到门口,却正好和里面出来的一人影撞了个满怀。
“诶!”
“啊!”
一股淡雅的奶香味瞬间充斥鼻端。
怀中人的个头,只及我的下颚。
我下意识的拉开彼此间的距离,看向来人。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让我很消沉,凭什么随便撞个人都能比我漂亮一百倍啊?
即便对方只是个身穿淡青僧袍的光头小和尚。
出现在我视线里的小家伙,粉面桃腮,眉目如画,一张小巧的瓜子脸,犹如雨后亭亭绽放的嫩白荷花,占尽人间绝色。光光的脑袋,反而使他的前额越发显得光活饱满,晶萤剔透的墨玉大眼黑亮黑亮的流动着清澈光芒,长长地睫毛呼扇呼扇的,桃红的唇微微轻启,映在精致如瓷的肌肤上,让人恨不得吧唧一口亲上去━这真是个樱花小和尚啊!
如果不是怕吓跑他,我真想掐上他水滑滑的小脸蛋。
我在震惊于他的靡丽秀色时,小家伙也在怯生生的打量着我。
“镜生师弟,发生何事?”
灶间的竹帘掀起,从里面一前一后拐出两个人影。
我抬眸望去,是两个年纪稍长的青年和尚。
走在前面的身材健硕,浓眉大眼,给人的感觉很稳重。另一个和尚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眼弯弯的,好似一直在笑眯眯的样子,既亲切又随和。
樱花小和尚回过头,脆生生的喊了声:“无相师傅,镜明三师兄。”
此时舒玉也从门帘里步了出来。
他淡淡的扫视了我和樱花小和尚一眼,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却在下移时,见到我没穿袜子的一双luo足,眉峰才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之前那两个和尚也显然发现了我的大意。身材健硕的那个无相大师,一张古铜色的脸瞬间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倒是那个娃娃脸三师兄依旧一脸笑眯眯的,很是淡定。
我混不自觉的眨巴了一下眼,很是想不透为何一大早这人迹罕至的山谷会一下蹦出三个佛门弟子。
舒玉和佛门子弟有用何瓜葛呢?
“阿弥陀佛!”眯眯眼和尚上前一步,双手合十,打了个口号,然后冲樱花小和尚道;“镜明,镜生徒儿,此间事已了,我们也该回寺去了。”
啊!
搞了半天,娃娃脸才是正宗的无相师傅啊?!真真是想不到啊,这么年轻的小师傅!
我不确定的细细看了看红脸和尚和娃娃脸和尚,半晌无语。倒是那镜明的脸越发的红了起来,似要滴出血来了。
“有劳各位师傅,请!”
舒玉欣长的身子施施然的越过我向门外走去,当我是空气的存在。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想到刚见一面的可爱小和尚就要离开了,我的心里不知为何升腾起莫明的惆怅。
“等一下!”
我一扭身,冲着正要掉转马头的三位和尚师傅喊道。
舒玉回转身,遥遥的望了我一眼,漆黑的眸子清亮亮的,让我底气明显弱了下去。
我嘿嘿傻笑,来到樱花小和尚的面前。
他正一脸讶异的望着我,清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粉唇水润水润的。
“嘿,阿弥托福,大师勿怪,你这小弟子特像我家失散多年的七弟,所以我特来问问。”现在我说谎都不带草稿了。
无相大师和镜明三师兄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摇了摇头,满是遗憾的表情。
无相缓缓对我说道:“阿弥陀佛,姑娘想必是思亲心却,认错人也是常事。只不过,镜生小徒五岁时由他双亲亲自送入寺中,至今已差不多有十年了,贫僧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女施主,你认错人了。”
“真的吗?”我佯装失望之极的看向镜生。其实心里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我不明白象樱花般可爱的清澈孩童,怎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让其五岁便过起了清修的生活。
镜生轻轻点了下头,证实了师傅的话是真的。
“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时候不早,我们该启程了。”无相大师拉住缰绳,一跃上马。
接着镜明、镜生也相继跃上马背。
“镜生小师傅!”我在怀中捣腾了半天,才扒拉出两枚香浓的巧克力,递到镜生面前。“这个糖果很好吃的,你留在路上吃啊。”
镜生看看跟前的巧克力,又望了望无相大师。后者微微额首,他才略带羞涩的伸出白皙好看的手掌接了过去。
瞧着三骑快速远去的身影,我慢慢转回头,在对上舒玉墨玉的眼时,猛拍了一下额:“哎呀,糟了,我都忘记报我的大名了,以后见着也不知他能不能记得我。”
舒玉嘴角抽了一下,视线却停留在我冻得有些泛红的双足上,我仅是拖了一双肥大的步鞋。
“为何不穿上鞋袜再出来?这天冷,会伤身的。”他声音虽泉水叮咚,很是动听,但很清冷,好似有些不高兴。
哈,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他是在关心我。
住了这么久,好像是第一次说出关怀我的话呢。
“没事啦。”我挥挥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后又笑眯眯的说道:“我这不是好奇吗,这地方怎会有陌生人前来,而且来的还是佛门弟子?”
“无相大师乃是我义父的好友,听说他们的寺院离我这里很近,因此此间的生活必须之物差不多都是劳他打点的。”舒玉一边说一边往堂屋走去。看样子他是去准备早餐了。
“哦,那今天我们是不是可以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啦。”我砸吧砸吧小觜,一脸馋象。
“嗯!”
“耶,好哎。那我现在乖乖的去穿鞋袜,等会我来给你烙薄饼吃,我做的饼子可好吃了,你等我一下啊。”
也不待舒玉说什么,我嘻嘻一笑就跑开了。
等我再次步出房间的时候,却看到西厢的房门已经打开,那妖孽般的赫连公子正汲水拿帕子冼着脸。
他身形紧致欣长,举止慵懒优雅。
他见我正在看他,竟冲我痞子样的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
我看得一阵脸红心跳。
赶忙移开目光,装作若无其事。
“早啊!”他笑着走近我。
“早。”我僵硬地打着招呼。
不知为何,面对赫连我就是会变得很紧张。却又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静静的偷看他。
也许我对这种邪魅妖娆般的美男总会感到鲜奇吧。
“等会会有人来接我回佛国境内了,不知你考虑的如何,可愿随我同行?”
我没想到赫连会如此直白的问出这个问题,一下子,倒不知该如何回复于他了。
沉默了一段时间,赫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撅嘴望向他,问道。
“你一直没出去过,如何让别人找来这儿的?用信鸽吗?”
赫连淡笑不语。
“嘁,稀罕┅┅”我挥了一下右手。
“跟着我,真的会让你如此纠结吗?还给我左顾他言,差开话题。也罢,本公子向来不强人所难,你还是待在你的舒玉公子身边吧,没人会勉强你离开的。不过──”说到这里,他一脸神秘兮兮的瞥了瞥我,才缓缓说道:“怕就怕到时某人会哭鼻子,也许会很伤心呢。如果真打算离开了,你就来佛国大都找我吧。拿着这个铜牌,去一个叫(金加银)的大酒楼找掌柜的就行。”
乌鸦觜,我才不会哭鼻子呢!
我伸手接过赫连的铜牌,一脸的勉强之色。
“这东西为何是铜的呢,怎儿不是金的惑玉制的呢,真小气。”我小觜嘀嘀咕咕的,但还是将东西贴身放好。
“你这女人真是──”赫连龇了龇牙,看着我一副欠揍的模样。
“嘿嘿,当我没说,吃饭吃饭,吃饱了你才好上路啊。”
看他真举手了,我没种的将脑袋一缩,讨好的拽着他的胳膊向堂屋进发:“呸呸,乌鸦嘴,我真说了,我的意思是说,祝你一路顺风。”
郝连抽出胳膊,和我保持距离,不紧不慢的跟在我身边。
跨过门槛时,“喂,女人,你是不是很喜欢刚才来的那个小和尚啊,可不可以说来听听为什么呢?”赫连星夜突然凑近我,温热的呼吸洒在我耳朵旁,麻痒麻痒的。
我老脸微红,瞪了他一眼。
“你偷看?”
赫连鄙视我:“这还用得着偷看吗?躺在床上听听某女淌口水的声音就知道了,呵呵呵┅┅”
说完他摇着头,得意的冲我抛了个媚眼,径直跨入房屋,吃早饭去也。
独留我一个在原地,冲着他的背影,挥了挥老拳,就是没种真揍他。